那一刻,小黛玉身形長高了幾分,俨然娉婷少女。
突然,身後傳來一聲溫柔的聲音,“玉兒,長發已然及腰,随我修道可好?”
她很熟悉,比之剛才紅衣男更加清潤的聲音,反到像他少時。
小黛玉回過頭看着桃瓣掩映中的白衣道長正在伸出手似是邀請自己。
“嗯。”她堅定的嗯了聲,抓緊了他的手。
她想掌握未來,不想坐以待斃,她更想讓月姐姐活過來,那個不一樣的她,不一樣的自己。
她知道眼前的道士哥哥似乎沒有弟弟說的那麼壞。
“好。”周子嶽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寵溺的看着她,又似是對着虛妄嘲笑,對無力的命運嘲笑。
小黛玉試探道:“講經念佛的道士麼?要學妙玉姐姐?不要,我自超脫,何必在乎表面的道,再說那些道經我早已讀過。”
她想着那些人,每個人都話裡有話,自以為修道超脫,蔑視他人。可是這些她并未脫口,隻是藏匿在心底。
可是這又哪裡能逃脫周子嶽的眼中,略帶幾分戲谑,無奈,“我可和攏翠庵那些吃幹飯講經傳道的和尚道士不一樣。”
周子嶽逼着小黛玉一步一步後腿,“你有毅力嗎?艱難困苦,鍛體煉魂,寸寸抽凡骨,抗擊這世間規則鉗制,修道長生,成為自己的主宰。”
直到小黛玉撞到那巨大顆桃樹樹杆上。
“自己的主宰,世人誰不想。”可是我……太弱了,弱的輕易就咳血。
見她又顧慮起來,周子嶽沉聲道,“想嗎?”
“你隻要回答我想不想。”周子嶽堅定道,她完全可以拒絕自己,他做不到強人所難。
畢竟修道之路滿是坎坷。
她若不想,自己完全可以給她鋪好另一條一世無憂的路,做個千金小姐,靜靜相伴寥寥此生。
可是他知道那不過是鏡花水月的夢。
他想她修道,求人不如求己,授人以漁,因為他知道“真的破局之法,遇到玉兒口中的那個女人,很漂亮的人。”
“想,非常想。”見小黛玉昂起頭第一次直視自己,堅定的目光似是如磐石。
周子嶽心中釋懷,摸了摸她的頭,“那,叫師父。”
“師父。”小黛玉甜甜叫着,可是感覺這個哥哥看樣貌,倒是出奇的年輕,莫不是返老還童,“師父……多大了?”
“21。”
“怎麼稱呼師父呢?”
“本命周岐,道号子嶽,丘山之嶽。”
“性本愛丘山。誤落塵網中,一去三十年。”林黛玉嗫嚅道,聲音極地,卻不自知已然全部落入師父耳中,“我有師娘嗎?”
“沒有。”
“月姐姐呢?”
“是你。”
……
自此講經傳道,不知夢裡春秋。
“師父。”小黛玉嗫嚅叫了一下,正在那秋千上小憩的周子嶽,似是沒有回應。
她看着他靜靜的倚靠在秋千上,沉靜的樣子似是飄落的桃花都是他的陪襯,仿佛就連天地都如此溫柔。
小黛玉盯着他看了許久,世間怎麼有如此好看的人。
在她看了寶玉溫潤有理,喜愛與姐妹們打趣遊戲,到像個知心朋友。
雖然現在寶玉欺負過她,掐過她脖子,裝個道士畫符護佑自己,許是從隴翠庵學的逗妹妹的,古怪的很。
玩世不恭的世家子寶玉麼,被逼的發瘋,說到底也是可憐人,家族的擔子是強求不了的。
“哼,誰想那隻呆雁。”小黛玉搖着頭,發絲不經意掃到他臉上,卻全然沒有注意。
而眼前的人,淩厲的面貌卻又帶着幾分柔和,那是不同與父親的俊美,就算和父親年輕時相比反倒過之而無不及,兼有着都屬于道家人的光風霁月,超脫俗世的清淨。
想到他溫柔,有時也如自己一般愛哭敏感,卻把心思藏起來。
或許就連周子嶽都不知道在她心裡,自己這幅樣子。
可是就算他藏的再深,又怎麼能逃脫林黛玉這顆玲珑心呢?
看着他微微扇動的睫毛似是動了動,師父……醒了?
小黛玉被吓得朝後退了退,就聽到他溫柔道:“小玉兒,這是看夠了?”
“我……”她動了動嘴角,似被貓咪抓包偷油的小耗子,“沒……沒……”
一時結巴的她,臉色瞬間紅潤,若是以前根本無法看出血色,此刻展露無疑。
沒有,我不是故意的啊!!
師父饒命啊!
“沒看夠,那便多看看。”周子嶽輕輕拍了拍秋千,朝邊上挪了挪,示意她過去,“來。”
他湊近她,眨着眼睛,湊近“你想怎麼看?”
瞬間,被他看的發毛,小黛玉感覺内心似是被他窺探一般。
此刻彼此相對,她甚至可以問到師父的味道,那種特别的道香,悠遠清新,讓人心神安甯。
“我們這是學了好久吧,紫鵑和雪雁估計要找我了。”小黛玉連忙催促。
“不急,這夢中時間的流速與現實是不一樣的,此所謂引夢術--夢道大千,戒子須彌的第一重,操縱時間。”周子嶽解釋道,看她帶着幾分女孩的嬌羞,便不想吓她了,說到底若是在他的世界,那些女孩估計早動手動腳了。
“咳咳。”他坐正轉言“你想學什麼?”
“扭轉時空,回到過去,見阿娘,救阿娘!”林黛玉聲音堅定,驕傲道。
這卻立馬引的周子嶽嘴角抽搐,這活祖宗,“現在不行,換一個。”
“夢道大千。”林黛玉細想之下,選了個更為厲害的,她認為的厲害。
“以後教你。”周子嶽嘴角又一次抽動,這丫頭怎麼竟找難的學,循序漸進才是最重要的。
傳道授業,幾經波折,或追或趕。
“那我就來看看小玉兒的毅力到底有多強。”周子嶽手間一指,一簇桃花似是有意識落到小黛玉面前,周子嶽提示道,“追到它,我可以滿足你一個願望。”
“真的嗎?”小黛玉眼中放光,她别無奢求,想回家看看阿爹。
她知道這恐是個夢,但是她極力相信,這是真的,她窮追不舍追着那朵桃花,在無盡的喜林草中,腳步逐漸加快,氣喘籲籲。
饒是沒有經曆過如此巨大運動的她,縱然在夢裡都險些要虛脫。
這是就聽到遠處傳來周子嶽的聲音,“小玉兒,還不夠哦~”
突然,那朵桃花加快了速度,飛的越來越快,越來越詭異?
一會飛的極遠,把小黛玉抛之腦後;一會又回來挑釁拄着膝蓋氣喘籲籲的小黛玉。
那朵嘚瑟的桃花似是放在她面前的饴糖。
就當她想要觸碰之時,那朵桃花又圍着她身旁打轉,如遊蛇螺旋躲避。
終于,她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