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諸位叫來,是為了省下彼此的時間,尤其是我阿姐的時間。想同我成婚,首先要讓她滿意才是。”
這……
樓下來求親的男子和媒人面面相觑,皆看到了相似的崩潰和欲哭無淚:誰也沒想着驚擾謝赤水啊。
謝聽霜彎着眉眼提醒:“想走的話現在也不遲,若被我阿姐徹底厭惡,滋味就不太好受了。”
普通人的厭惡不算什麼,但謝赤水不同,她的厭惡,代表了實實在在加諸己身的禍殃。
除了唯一的妹妹,謝赤水會對什麼人滿意嗎?
不會。
所有人都知道,要讓謝赤水滿意,難如登天。
故而她話音剛落,就有一個骨架高大的端正男子急巴巴站起來,言辭懇切道:“謝掌櫃,再是姐妹情深,你們也不能生活一輩子,既然早晚要分開,若有兩情相悅之人,何必在乎謝赤水的想法。”
說話時聲音仍有些發抖,顯然對謝赤水還是懼怕的,但就憑他第一個站出來,就已經是勇氣奇佳了。
人群不知是誰對他發出噓笑:“陸彥,你前段時間才因糾纏謝掌櫃惹上三個月的黴運,如今斷腿剛能走路,怎麼就忘了疼?”
謝聽霜眉頭輕挑,歎氣回這陸彥:“你也說了是兩情相悅,可我對你并無情意,可以說,在場的,皆非我傾心之人。”
“你們既然挑我患病之時齊齊上門,想來就是覺得我即将山窮水盡,必須為今生找一個依靠,以聲勢逼我從你們中間擇選,可我一個都不喜歡,那就隻好讓赤水來幫我挑看了。”
她話将畢,一個身着月白錦衣的年輕男子匆匆撥開人群。
正是雲夢郡守的二公子,蘇雲山。
眉清目朗,唇紅齒白,一身氣質盡顯清貴風雅,顯然是精心打扮過一番才過來的。
蘇雲山急急仰頭看向樓上,緊張道:
“謝聽霜,若你願與我結緣,我必将謝赤水……”他說到一半,直接改口:“必将赤水阿姐視作親姐看待……我可随你留在青安城,再也不回雲夢郡,你若向往繁華之地,我們就去雲京……今生今世,雲山如有相負,萬箭穿心。”
謝聽霜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頰邊亦漾出清淺笑容。
比之方才的冷語冰人,像是态度有所松動。
蘇雲山仿佛看見了希望,雖強忍忐忑不安,但還是能從面上看出激動的喜意。
與此相對的是,遊徽隐在陰影中,似有千根尖針在胸口穿刺而過,讓他不得喘息。
錐心之痛如波濤般此起彼伏,以至于他再清晰不過地認識到——不隻是他,世上多的是人想将她據為己有。
得到了謝聽霜的愛,就相當于得到她的心。
要是有誰向她讨要澄心活玉,謝聽霜卻因為對心上人的情愛,如同兒戲般給出了自己的心髒……她就會像一朵瞬間失水的花,在極短的時間内凋零。
隻要想到這樣的可能性,他渾身都受激般痙攣顫抖,按捺不住地生出一個陰暗狠戾的想法:把這些凡人都殺了,殺了就好了。
這樣才不會有人诓騙盜取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