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不懂他要幹什麼。可我終于明白那時候為什麼霸王龍會在一天之内莫名其妙帶我做三件事。她很少在一天之内教我三件事,那天教我三件事,一個是藏鋒,一個是拒絕,最後是貪吃,她那時候已經猜到宋清會來找我了。
我那時候不是個愛說話的人,我知道霸王龍希望我能鼓起勇氣拒絕任何看似對我很好,但其實我不願意的事兒。我終于鼓起勇氣告訴宋清。
我說:“宋先生,該說的,很多年前我大哥已經跟你說過了,我就不重複了。我的親人隻有大哥。而且現在我有家了,我有父親母親,也有弟弟妹妹了,我不會在找媽媽了,因為我已經有了。”
宋清倒茶的手一頓,手有些顫抖,隻好硬着頭皮繼續喝茶。宋清還是不知道說什麼好,仿佛說什麼都是錯的。當年如果帶走楚飛,可能……楚飛就不會遭遇後來的一切的。當年他有機會帶走楚飛的,給她和楚飛最幸福的生活的……
我看着宋清,并不打算停留,而且他的眼神也太複雜了,我也看不懂,我也不想懂他眼裡為什麼有悲傷,我不需要知道。
我站起身要走。
“吃個飯再走吧。”
“我剛剛沒有學大哥說話,我隻是在表達我自己,那些東西太名貴,是我高攀不起的,也擁有不了的。那時候我擁有不了,現在也一樣。”
我看着沉默的宋清,我有一點失望,我不知道我在期望什麼,又在失望什麼。可能我以前期望過,但自始自終都沒擁有過的東西。
我收拾東西走了。走的時候了,我不知道為什麼我走的很慢,仿佛有千斤重,時間也過的好慢,我也仿佛走了很遠。宋清才說話:“見一見她可以嗎?”
我停了一下,還是繼續走了。
“不需要,當年不需要,現在也不需要。”
這個經理來問:“可以開始做菜了嗎?”
我替宋清回答說:“中午的時候再開始,宋先生的家人中午才來,中午在開始做(菜)。”
宋清知道一切都晚了,他連替她争取一次見面的機會都沒有了。
我抱着我的小包,再次打開導航走向地鐵,打算坐地鐵回去。
坐在地鐵上,我才開始放聲痛哭。
大哥你去哪兒了,為什麼不來接我!為什麼抛下我一個人?為什麼?是阿寶做錯了什麼嗎?你才不要阿寶的嗎?我改!我一定改!阿寶一定改!大哥你别抛下我!好不好!我有好好吃飯,好好長大了!大哥,你來接我好不好!
我坐在地鐵上,我多想有個人來抱抱我,可我隻剩我自己了。
我終于明白了,我隻剩我自己了,我必須自己面對這一切。
回去的時候,剛到美容院門口。霸王龍正好電話來了,讓我去幫她跨城去取東西,她今天中午要跟趙汝一家吃飯。我那個氣呀!你要去吃好吃的,你讓我跨越整個城市,去幫你取東西!但還是老老實實答應了。
我辛辛苦苦跨城給她取完東西回去,已經快下午五六點了,我已經餓虛脫了,而且我以為霸王龍自己一個人在美容院呢,進去就跟霸王龍撒嬌。
“夫人,夫人,東西取回來了,我可餓死了,我中午沒吃飯,咱們别做美容了,趕緊去吃飯吧,我要餓死了!”
霸王龍摟着我,也不管身邊也在做美容的太太,起身就走了,而且特别開心的笑了,還說我辛苦了,要給我補補。
誰知道霸王龍換好衣服跟我一起出去的時候,遇見了回來拿東西的趙汝。
趙汝纏着我們要一起吃飯。
我白眼都要翻上天了,霸王龍說我不禮貌,打了我一下。
我們隻好跟着趙汝去吃飯。
到了餐廳,嗐!還真是!趙清韻也在,我更煩了,眉頭都皺成川字了。
我偷偷在霸王龍耳邊說:“這個趙汝太煩人了,以後能不能不理她,不跟她一起去吃飯”
霸王龍看了看趙清韻笑了,然後轉頭看向我的時候,笑的很瘆人的跟我說:“你要這麼沒禮貌的翻白眼,那我們以後天天跟趙汝一起玩、一起吃飯。”
餐桌上,那個趙汝一直給我夾菜,我都說了我過敏還給我亂夾,趙清韻也一直叫趙汝給我夾菜,我不吃都不行,非要我吃,餐桌上都亂套了。
中間趙清韻接了一個電話走了。
這個趙汝不知道為什麼沒跟她媽媽一起走,而且她真煩人,不吃硬給我塞,果然最後不知道吃了什麼,給我真的整過敏了!身上起了無數的紅疹,我無語的看着霸王龍,霸王龍也吓了一跳。
但這次過敏不同尋常,我迅速的感覺呼吸開始急促,我望着我的小包,霸王龍迅速反應過來,拿出我的小包的藥全部倒在餐桌上,我已經心跳過快了,我手舉不起來了,我期望霸王龍能看懂我的眼神,我用眼睛瞟了瞟那個注射器的抗過敏性休克的腎上腺素,然後到了下去。
幸好霸王龍反應神速,看懂了我的眼神,拿起藥也不問,直接對着我的胳膊紮下去。
得救了,能撐到救護車來了。
我在醫院醒來的時候,是師兄守在我身邊。師兄睡着了,我特别高興,我好久沒見師兄了,把師兄叫起來,抱着師兄搖晃。
師兄好像很累的樣子,被我叫起來,還迷迷瞪瞪的,我抱着他搖晃,他過了幾分鐘才反應過來,才抱着我,抱的很緊。
我第一次見師兄哭。
我有點愣住了,我不知道要怎麼安慰師兄,隻好跟師兄說:“趙汝壞蛋!趙汝媽媽壞蛋!她們母女倆是讨厭鬼,她們把我弄過敏了!要不是霸王龍給我打針,我估計要死了。”
師兄這才帶着哭腔開口:“都怪我!都怪我!都怪我!都怪我沒照顧好你,阿寶,阿寶,都怪我。”
“師兄,你在說什麼?”我有點害怕的問師兄。
我們鬧的動靜太大了,老師從病房外邊沖進來,好像很緊張的樣子,但還是裝作鎮定的樣子。拍拍師兄的肩膀說:“阿飛!這回說什麼都不能再去裕風雨那裡了!我把工作給你辭了,咱不去了。”
老師很久沒叫過我阿飛了,他都叫我阿肥的。師兄也是,很久沒叫過我阿寶了,他隻叫我胖子的。
我本來看見師兄和老師開心的心情全部不翼而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