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楚飛好像蔫蔫的,拒絕了金玲等關系好的人親近,遠遠的呆在一個小角落昏昏欲睡。
衆人本來就是來玩的,也根本不在乎楚飛,就各玩各的。
快到12點了,林濯實在忍不住想要去叫醒楚飛,隻是還沒走幾步,就被全潇攔了下來。
這邊兩個人正在拉扯,那邊楚飛突然尖叫着醒來,好似做了噩夢。
楚飛從睡夢中驚醒,下意識的站起來,連眼睛都沒睜開,就開始觀察四周。
在眼睛都沒看清楚的周圍的瞬間,楚飛就已經開始下意識的尋找出口,腳步也緊接着開始往出口跑去。
隻是全潇和林濯正好在出口的必經之路,他們看着楚飛往他們這邊跑,隻是兩個人的表情和心思卻截然相反。
全潇是知道楚飛今天看見林潇,隻要稍加心理暗示,必然會做噩夢,也想到楚飛的身體記憶必然是逃跑,隻是……他沒想到,楚飛在這種情況下看見他,是無視,徹徹底底的無視,他預想中這個時刻,楚飛看見的應該是他,在這個她孤苦無依的時刻想到的第一個是他,而不是徹徹底底的無視他。
林濯則在驚疑,楚飛到底怎麼了,她一臉剛睡醒的疲倦感,整個身體都搖搖晃晃的,但是用盡力氣快速的想要走過來。
不一會兒,終于結束會議的趙簡帶着律師,跟林家棟一起來到楚飛生日會上,剛到門口,就看到這一幕,楚飛搖搖晃晃,一臉睡眼萌松的走向正在拉扯的全潇和林濯。
趙簡下意識的想要快步走過去,去扶助搖搖晃晃楚飛,但被林家棟拉住了。
“孩子們的事兒,讓他們自己解決吧。”
林家棟帶着趙簡走了出去。
林濯餘光瞥見趙簡和自己的父親,連忙上前拉住楚飛,林濯身後的朋友也連忙上前,将手鍊盒子遞給林濯。
全潇想攔,想告訴林濯楚飛還在睡夢中,不要驚醒她,可餘光也瞥見了趙簡一行人,連忙後退,将舞台留給了林濯。
林濯連忙掏出手鍊盒子,激動的連聲音都顫抖了。
“阿寶,我和你不是合約,我喜歡你,我想要跟你共度一生,我希望我能一直保護你。”
楚飛還未清醒,茫然的擡頭看着拉住她的林濯,内心翻湧,那些她刻意遺忘的記憶不停的閃爍,那些人似乎都在說要一輩子保護她,可到頭來呢?都隻是想困住她而已,讓她成為他們手中的工具而已,除了大哥。
可她并不是一直被困在牢籠裡。
似乎怔愣了很久,楚飛才又一次擡眼看向拉住她的人,軟弱的楚飛鼓起勇氣推開拉住她的牽絆,跌跌撞撞的想往出口走去。
可還沒擡腳,就腳步一軟,跌倒了,幸好林濯在她身邊,扶助了她。
林濯不想給楚飛反駁的機會,從側面抱住楚飛,将手鍊直接套在楚飛手腕上。
楚飛茫然的擡起頭,在混沌的視線裡看見穿着服務員服飾的林潇站在她的對面,正在舉着一個杯子遞給另一個人。
林潇就好像渾濁的世界裡唯一清楚明亮的東西,印在楚飛迷茫的眼睛裡。
“阿寶,今天我的小阿寶八歲了,大哥跟隔壁借了一個雞蛋,給我的小阿寶煮長壽蛋。”
“雞蛋滾啊滾,滾走所有悲傷。”
“雞蛋滾啊滾,滾走阿寶的病。”
“雞蛋滾啊滾,祝我們今年順順利利,我的阿寶不在生病了。”
“死猴子,你怎麼不去死,病秧子,拖累人。”
“死猴子,你借我家的雞蛋什麼時候還?”
“瘦猴子來了,快走,她有病,别傳染給我們。”
“都是被那個孩子拖累的,要不然,林潇這麼漂亮一個人早就成家立業了。”
“阿寶,大哥攢了點錢兒,我們去看病吧。”
巨大的悲痛中,楚飛終于清醒過來,回頭看向身後的林濯,看向手腕上的鑽石手鍊。
那個手鍊很美,鑲嵌了很多鑽石,鑽石圍成一個栩栩如生的蝴蝶,仿佛手腕間有蝴蝶在飛舞。
不知為何,楚飛腦子哄的一聲炸開,那些在來滬市前被催眠遺忘的記憶如潮水般襲來。
自己昂貴的進口藥,那些多到數不清的欠條,甚至連過生日的雞蛋都要去借。
還有那些因為欠錢四處躲藏的日子,那些痛苦不堪的日子,甚至最後逼不得已,林潇才冒險帶她去美國治病。
更甚至……這些苦難到了美國也不曾停止……
最後林潇為了引走那些追債的人,跳進了火海。
可……都怪自己,如果不是自己,林潇不必如此辛苦的去掙錢,也不必忍受别人的謾罵……
都怪自己……
“我不要,我不要,我還不起這些東西的,我不要,我不要!”楚飛失聲尖叫起來。
楚飛失控的推開林濯,使勁的去松開手鍊,可她太激動了,打不開手鍊,手鍊上的尖端在楚飛的粗暴的動作下使勁摩擦着楚飛稚嫩的手腕,很快就鮮血淋漓。
四周的人都吓得後退一步,看楚飛的眼睛也不在是戲谑,而是害怕,害怕楚飛。
因為她現在完全像一個失控的精神病。
誰也不敢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