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神色微怔,跟那道明顯的目光在暗處對視上,片刻後,腦中的銀灰色氣息再次飄動了幾分,角落中的女孩随之眼神移開,氣息又歸于平靜。
她沒有威脅。
謝伊根據氣息的波動模糊的判斷着她的想法,依荷看她轉頭停頓,也順着她的方向看過去,卻沒看到任何東西。
謝伊轉過來搖搖頭,輕聲道:“沒事。”
她加快了速度給依荷手上的繩子松綁,鐵籠裡帶上她一共有十個人,外面的氣息是四道,如果出去……他們這幾個人未必不能順利逃脫。
謝伊腦中迅速分析着目前的狀況,除了那個始終沒開過口的女孩,其他人她昨晚上都大緻做了些了解,隻要能安排好,逃出去就不是問題。
思索間依荷手腳的繩子都被解開,她第一時間就要去查看謝伊肩膀上的傷口,謝伊側了下頭,任由她去看。
傷口結了痂,看起來恢複的很好。依荷仔細檢查了其他或許沒注意到的地方,确認每一處都在恢複,她才輕緩的松了口氣。
真的沒事了。依荷擡眼看着謝伊眼眸亮晶晶的笑起來,她手指比劃着:姑娘沒事,是有福之人。
謝伊能通過腦中跳動着的粉色氣息感受到她的心情,她受這種柔和的歡喜感染,也輕輕彎了下唇:“多謝你。”
傷口能好的這麼快,還多虧了她細緻的給她上藥。
依荷搖搖頭正要比劃着表達沒事,謝伊又微微傾身在她耳邊說了一句話。
依荷聽完後眨了眨眼,随後立刻堅定的朝她點了點頭,她轉了轉身體,朝籠子的另一側慢慢挪過去。
……
謝府小院。
院内的石桌周圍依次落座下三道身影。
柳月擰着眉搖了搖頭:“黑市内沒有謝伊的消息。”
馮雁白着唇同樣臉色難看:“大理寺的宋大人也不在。”
夏侯月手指收緊,垂眼道:“沈玉,不在将軍府。”
不但這兩個人不在,連申楚也一同沒了任何蹤影。
“不一定。”馮雁抓着手邊的袖子,“可能……可能是他們在雪山上過夜了。”
雖然這麼說,但其他人都知道可能性很小,謝伊若是不回來,一定會提前給他們傳信告知情況,而現在,已經過了一晚上,她還沒有任何信息。
“等。”夏侯月沉着眸子道,“等賀飛洲從雪山回來,萬一她隻是一時疏忽忘了。”
她下意識的不想去思考謝伊出事的可能,她才剛醒過來見她一面,她怎麼能……不、不會的。
四個人昨天忙完各自的事情回到小院後就一直在等着謝伊,他們提前讓廚房準備了晚飯,就等着謝伊回來後一同用飯。
院子内桌子也被換成了一個更大的圓桌,他們今日都已經商量好了要輪流坐在謝伊身側,沒想到時間越等越晚,飯菜也熱了一遍又一遍,而謝伊卻始終不見人影。
幾人這才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他們反應過來謝伊或許出了什麼事情,當即就分成四波去找人打探消息。
如今天色剛明,三個人每說一個消息,其他人心中就分别沉了一分,如今隻能等着去雪山的賀飛洲回來。
時間一點一滴的度過,石桌上的氛圍越來越安靜,幾人心中的情緒也随着一點點下沉。
“謝伊……”院外突然傳來到斷斷續續的聲音,三人瞬間擡眼看過去,卻在看到來人的模樣時眉間不約而同的皺起。
是賀飛洲,但他此刻身形狼狽,臉色蒼白,一向幹淨的白衣上染上了大片的血迹,他呼吸急促,跌跌撞撞的往前走着,想要張口,嘴邊又忽地溢出幾縷血絲。
“謝伊,不在雪山。”
“她出事了,快去找。”賀飛洲一字一句的說着,眼底焦急不安,幾乎歇斯底裡,“你們快去……”
“蠱蟲……”
“你們快促動體内的蠱蟲去試着找!”
他到了雪山後就順着上面的痕迹一路向下,有亂箭、有血迹,他沒辦法判斷到底發生了什麼,隻能催動蠱蟲去感應謝伊的位置,他以血肉喂食蠱蟲,蠱蟲卻依舊沒提供給他任何方位的線索。
他不相信,于是反複催動了多次,卻還是感受不到謝伊的位置。
他對黑市蠱蟲的情況了解的不多,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原因導緻的感受不到,想到他們幾個,他便馬不停蹄的趕了回來。
“你們,一個一個都快試試!”他咽了咽喉頭的腥味,從懷中拿出顆藥吞下,然後又繼續向前走到石桌旁,急促道。
“你怎麼了?”
坐在石桌旁的三人看到他這副樣子還沒來得及的起身去扶他,他接下來的話卻讓每個人都定住,證實了心底不願意去想的那個事實。
謝伊,真的出事了。
夏侯月昨日才剛服下蠱蟲,對蠱蟲的用法尚不清楚,如今聽到賀飛洲這麼說,忙轉了頭去看柳月。
馮雁也一同朝柳月看去過。
柳月給兩人解釋了蠱蟲的催動方法,然後又朝賀飛洲搖了下頭:“我一開始就試過,感應不到。”
她知道子蠱跟母蠱的聯系能通過某種方法切斷,所以并沒有嘗試太多次,她那時還以為或許是江……是江閣主不願意讓她們去打擾才切斷的聯系,但現在……
“那你呢?”賀飛洲急忙看向正在嘗試的夏侯月,夏侯月按照方法去催動蠱蟲,片刻後,她同樣猛地吐出一大口血,“……不行。”
蠱蟲的催動需要用内力,馮雁不會内力,隻能坐着幹着急,夏侯月還想再試試,柳月伸手把她攔住:“不用試了,是有人刻意切斷的聯系。”
她擡手在臉色蒼白的兩人胸口點穴來抑制蠱蟲的躁動,沉了聲道:“謝姐姐這次,可能是黑市做的局。”
要切斷子母蠱之間的聯系并不容易,能做到的人隻有那三個閣主,如果不是江一,那就是葉莫乘。
不、司元離也未必沒有可能。
柳月的眸子一點點的沉下去,黑市出手就意味謝姐姐并無性命之憂,可那兩個人……那兩個人都是心裡扭曲的瘋子!他們除了能保住謝姐姐的性命之外,其餘為了達成目的什麼事都能做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