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錦摸摸自己被打了一巴掌的手,“靠,大狸也算是我養的,我怎麼不能管?”
“它不是羅山椽的貓嗎?”
“屁嘞。”陳錦揮揮手趕走還想繼續往洛淅身上趴的大狸,“這是我跟羅山椽十來歲的時候從田裡撿回來的,前幾年都是散着養,我家住幾天他家住幾天的,我高三住校去了,家裡就我奶一個人,大狸就被羅山椽他媽媽帶去城裡養了,最近才跟着羅山椽一塊回來。”
“哦……”洛淅摸摸大狸油光發亮的皮毛,“那你怎麼不把大狸接回去養?”
陳錦困惑地歪頭,看着洛淅那雙就沒離開過大狸身上的手,不确定地問:“咋,你喜歡啊?”
“我告訴你這玩意身上都有菌,你想都别想讓我把它帶回家給你玩。”陳錦先發制人地遏制住洛淅的想法。
“人也有細菌。”
“不是,洛淅你不是這也嫌髒那也嫌髒嗎?”陳錦不理解地問,“怎麼雞也不嫌棄貓也不嫌棄了?你薛定谔的潔癖啊?”
洛淅微挑眉頭,抱起大狸,低頭聞聞它的毛,滿意地說:“大狸不髒,幹幹淨淨的。小雞也不髒,我都一個個擦過了。”
“神經,沒見過有人給雞洗澡的……”陳錦默默吐槽。
他說完才想起來自己還有大事要做,趕緊催着洛淅把大狸放下,跟自己出去轉轉。
洛淅抱着大狸不為所動:“你想轉就自己去,不用喊我。”
大狸也配合地發出兩聲慵懶的貓叫。
陳錦冷笑一聲:“你倆真是配一塊去了,都是不挪腚的主。”
他推着洛淅往門外走,還不忘把草帽給洛淅扣上,至于那隻死活不肯動彈的大狸貓,被洛淅抱在懷裡一塊帶了出去。
屋外太陽大,陳錦仗着自己皮膚黑,曬也曬不了更黑,穿着個無袖背心就在太陽下走。洛淅倒是嫌棄太陽大,但大狸也不樂意對着太陽曬,于是他猶豫再三還是摘掉草帽,蓋在大狸身上,自己被陽光照得眯着眼睛跟在陳錦身後走。
“去做什麼?”洛淅問。
陳錦神秘兮兮地說:“你去就知道了。”
大狸不滿地哼唧一聲,被陳錦隔着草帽彈了個腦瓜崩。
“你少出聲,多大的貓了還要人抱着走,怪不得沒有小母貓喜歡你。”
大狸一聽,叫聲更大了。洛淅一邊抱着它走一邊安撫地撓撓它的下巴,擡頭對陳錦說:“你對人脾氣不好,對貓也脾氣不好,真是表裡如一。”
“呵呵我謝謝你的誇獎。”陳錦厚臉皮地說。
他帶着洛淅從一排稀稀拉拉的老房子中間穿過,側身通過狹窄的房屋夾縫,越往裡走雜草就越多,最後走着走着幾乎成了在草叢裡穿行,狗尾巴草都長得有膝蓋高。
大狸懶洋洋地被洛淅抱在懷裡,時不時叫一聲彰顯下自己的存在感。
他們越走越深,周圍一叢叢的蘆葦長得比人還高,将陳錦和洛淅逐漸淹沒其中,陳錦扒開交錯生長在一塊的蘆葦叢,伸手拉着洛淅的胳膊将他拽了進來。
跨過那片蘆葦叢,視線便開闊了,眼前是一片将要幹涸的死水塘,幾乎隻靠天然的雨水來維持整個水塘的水量,夏天雨水多,但也遠遠不及活水塘那般豐饒,如果是冬季,水量估計隻能填個底。
水塘的對面有一間低矮的房屋,屋子已經很破舊了,房頂的磚瓦碎裂後沒人修繕,木門也歪歪扭扭地耷拉在門口,門上的春聯已經被不知多少年的風雨沖刷得失去了顔色,成了一條殘破又慘白的廢紙。
洛淅好奇地看着那間老屋問:“這裡也有人住嗎?”
“以前是羅山椽他們家的老屋,早就不住人了。”陳錦雙手背在身後,朝不知道躲在哪的羅山椽招手示意準備開始計劃,臉上面色如常地說,“不過這地方也算是我們小時候的秘密基地,有時候闖禍了不敢回家,就躲在這。”
他們站着的地方算是小水塘的岸邊,但由于身後已經被蘆葦叢占滿,人隻能站在不足半步寬的狹窄岸邊,靠近水塘的地方泥土濕潤黏滑,如果不小心踩到很容易滑進水塘裡。
陳錦比較熟悉,站得離蘆葦叢近,但洛淅不懂這些,他站着的地方更為靠近水塘。
趴在一旁蘆葦叢裡的羅山椽叫苦不疊,靠近水面的地方本就蚊蟲多,他今天又沒穿長袖,胳膊被蟲子咬得又癢又疼,在這塊趴了大半天陳錦才來,來了也一個勁地跟洛淅聊天,還一直揮手讓自己不要上,完全不在乎他被蟲子咬得多狠。
陳錦也奇怪,自己分明一直在讓羅山椽開始,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
他隻好換一種更明顯的方式發信号,裝作不經意地折斷一根蘆葦,抓在手上像揮劍一般沖前方一甩。
羅山椽這才明白陳錦的意思,他深吸一口氣,心中默念“對不起”,從蘆葦叢裡猛地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