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調奢華的加長轎車平穩地行駛在道路上。奢侈罕見的頂級定制車型引得路人紛紛側目,卻又在視線觸及顯赫的車牌時膽戰心驚地避開目光。
從醫院出來後,姜濯靈直接被薄司璟抱到車上放下。
遮擋度極高的簾幕覆上車窗,單向隔絕了窺探的視線。前後排隔斷自動升起,保證雇主的絕對隐私。
被哥哥裹進風衣外套、緊貼胸口的溫度似乎還殘留在臉頰,姜濯靈的側臉無法抑制地發燙,他忍不住害羞地用手背貼了貼雙頰,試圖用冰涼的小手給臉蛋降溫。
大腦亂糟糟的,擡起的手肘輕輕碰到後座中控台,姜濯靈才突然發覺四座車型與礙事的中央扶手隔開了自己和哥哥的距離。
姜濯靈故意借題發作,“這個東西把我和哥哥擋住了,在車上哥哥都沒辦法抱着我。”
薄司璟聞言微微挑眉,拉開中央扶手上方的可調溫冰箱,姿态優雅地取出溫熱的寶寶牛奶遞給他,“司機今天開的這台車比較舒适,而且正好有冰箱。下次我會記得換一輛。”
本是用于存放高級香槟的車載冰箱卻裝着與整輛豪車沉穩鋒利的風格迥異的寶寶牛奶,讓人心生懷疑是不是下一秒拉開的香槟杯架也已被吸管奶瓶取而代之。
姜濯靈感覺臉更熱了,埋頭不看薄司璟,賭氣似的盯着牛奶包裝上幼稚的小動物圖案不放,聲音輕弱,“我才不喝寶寶牛奶……”
薄司璟低沉的聲音從旁邊傳來,似乎透出一絲笑意,“那就不喝,給你暖手的。”
轎車行駛速度漸快,馳入遠離喧鬧的頂級富人區。
減震性能卓越,行車體驗依舊若懸浮般平穩。薄司璟打開了輕緩的古典樂,極佳的音響質感讓人如臨現場音樂會。
許是此前受傷磕碰到頭部的影響,姜濯靈倚靠着厚實舒适的座椅,昏昏欲睡。耳邊低沉華麗的弦樂流淌不息,大提琴的沉鳴振動着耳膜,莫名地更加催眠,讓他在輕柔的座椅按摩中意識逐漸飄忽。陷入沉睡時,手裡還握着剛剛薄司璟遞給他的寶寶牛奶。
播放的音樂本就為了讓他舒緩精神,注意到姜濯靈的困倦,薄司璟輕輕把微微涼掉的牛奶從他手中抽出,不動聲色地把音響聲音調得更輕。
柔軟溫暖的薄毯被格外修長好看的手取出,極輕柔地被覆蓋在纖細的身軀上。
幫姜濯靈蓋上薄毯的動作使得薄司璟不可避免地側過身貼近他這位名義上的妻子。
在如此近的距離下觀察,姜濯靈的臉仍然完美得沒有一絲瑕疵。
肌膚白皙柔嫩似新雪,造物主的偏愛未免太過明目張膽,好像隻給他一個人開了柔光磨皮濾鏡。下颌線條柔和而流暢,以标準的v型收束,整張臉小得可以被薄司璟修長的手掌輕易整個擋住。
五官生得比建模還标志,也許人類調教下的智械美學确實還無法想象造物主的神迹。薄司璟漫不經心地想,第一次見到姜濯靈時,他好像就在好奇為什麼人類的睫毛還可以這麼的纖長卷翹,像振翅欲飛的水墨蝴蝶,比他見過的任何一個洋娃娃都要靈動可愛。
于是他生平第一次想把一隻蝴蝶攏在手心。
過于嬌貴美麗的事物容易随風逝去,這是自然界的規律。
在布列斯特森林的風雪中穿梭時,教導他狩獵技巧的那位經驗豐富、面容滄桑的老師曾這樣告訴他。
當時的薄司璟内心平靜無波。生來立于金字塔頂尖,萬物于他而言皆唾手可得,似乎也沒有什麼值得他駐足呵護。
然而初雪日之後的薄氏古堡來了新客人。
粉雕玉砌的小孩子穿着嫩黃色的毛絨絨寶寶套裝,被打扮得像一團小奶黃包,被管家抱着來做客。
薄家人從未見過如此嬌嫩可愛的人類幼崽。軟嘟嘟的白嫩臉頰泛着粉,如琉璃般明淨的大眼睛忽閃忽閃,像從Q版漫畫裡跑出來的天使小寶寶。
莊绮慕瞬間就被鄰居楚家的小朋友俘獲了。
美豔絕倫的頂尖珠寶設計師對美麗的事物有着敏銳的感知力。
況且自從與薄司璟父親結婚後,莊绮慕在薄家遇到的都是沉穩冷肅得對除愛人以外的人和事物沒有任何多餘感情的天之驕子。自家兒子尤甚。是以她常常為這種不知是家族環境塑造還是基因遺傳的結果感到遺憾。
當楚氏最受寵的女兒楚奕年聯系到自己,言明其幼子想要來做客的意圖後,莊绮慕欣然應許。
一開始隻是抱着給薄司璟介紹同齡玩伴、避免他太過情感冷淡的念頭,卻沒想到楚家的小朋友竟如此甜美可愛。
小寶寶好像還知道來鄰居家做客應該帶禮物,懷裡抱着幾枝潔白的法蘭絨花,想要送給初次見面的姨姨和哥哥。
姜濯靈趴在傭人懷裡,有些害羞地從花瓣的縫隙間悄悄看向陌生的姨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