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啊,你說說你咋搞啥子嘛,好不容易多招幾個學生,結果一晚上弄暈了三個,開發區管委會那邊都要派人過來調查,我好說歹說才把上頭的高管給勸住。”袁建國緊張兮兮地抱着他那圓滾滾的大肚腩,像隻企鵝似的在病房外的牆柱子旁來回踱步。
剛轉身,他忽然瞥見師汀白身後站着個高挑的身影,頓時眼睛一亮,“欸?這位似?”
師汀白回頭一看,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嗆到——雲姑娘不知何時已經悄無聲息地站在了他身後,還舉着把烏糟糟的大黑傘,傘面遮住了她半邊臉,隻露出一截精緻的下巴和微微上揚的唇角。
這姑娘身姿挺拔,氣質清冷,站在一群唉聲歎氣的病患中間,活像一隻誤入凡間的仙鶴,優雅得讓人挪不開眼。
“嗷!她,她是我女朋友。”
師汀白心裡直打鼓:她怎麼來了,難不成又餓了!
袁建國一聽,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女朋友?”
胖子愣了兩秒,随即一拍大腿,激動得臉上的肉都抖了起來,“哎呦,這位想必就是雲大小姐吧!啧啧啧,豪門千金果然生得嬌滴滴的呦,哈哈哈,漂亮的像朵花花,哈哈哈哈!”
師汀白實在擔心‘雲姑娘’一張嘴把白胖白胖的袁建國先生給吃了,趕緊上前一步擋在二人之間,幹笑着打圓場:“嗨,袁叔兒,這都自家人,您不用客氣。”
說完,他壓低聲音湊到袁建國耳邊嘀咕:“叔兒,您也知道,有錢人家的小姐嘛,矯情,有潔癖,不喜歡跟陌生人握手。”
袁建國恍然大悟,連連點頭:“嗷~理解理解!”他笑哈哈地沖雲姑娘揮了揮手,“雲小姐好眼光噻,我們小白可是青年才俊,好娃兒!”
雲姑娘依舊沒搭腔,隻是微微颔首,倒是笑的春風和煦。
要是不考慮這貨生嚼怪物的德行,瞅着還是蠻賞心悅目的。
袁建國見雲姑娘不說話,也不覺得尴尬,反而笑得更歡了:“雲小姐今天太陽還蠻烈哒,現在的小姑娘都知道出門防曬,包包裡都揣着陽傘,老洋氣噻!”
師汀白滿臉黑線地看了看雲姑娘那把宛如黑雲壓頂的大傘,心裡吐槽:“真有你的,大白天在屋子裡還打把傘,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鬼嗎!”
一陣陰風略過,耳畔響起師汀白才能聽到的聲音:“夫君,見到我你不高興?”
大白天活見鬼能高興才怪!
師汀白咬牙賠笑:“哪能啊,寶貝兒,我都想你了。”
袁建國拉過師汀白小聲嘀咕:“小白啊,咋個就你自言自語噻,你對象她不喜歡說話噻?不過這姑娘個頭倒是老高,哎呦呦,這可比你都要高半頭呢,你倆将來生的孩子不得竄到天花闆上去?”
師汀白一聽,心裡哀嚎不止:“我親愛的叔兒,您這腦回路也太清奇了吧!我跟她生孩子?那不得生個小鬼出來?有她一個就夠難纏的了。”
沒來得及吐槽,師汀白忽然感覺到一股涼意從背後襲來,他回頭一看,雲姑娘正用那雙清冷的眸子淡淡地看着他,唇角微微勾起,仿佛在說:“我餓了,想吃人。”
袁建國拍了拍原地幹瞪眼的師汀白,一臉慈愛:“小白啊,你叔兒我看人老準噻,這個女娃不聲不語,老老實實,溫溫柔柔,你小子走運噻!”
眼見袁建國越說越離譜,趕緊從口袋裡掏出準備好的紅包和一大筐果籃,臉上堆滿了讨好的笑容:“袁叔兒,您看,水果、紅包、道歉信我都準備好了,聽說學員們醒了,要不您帶我進去看看?”
他說着,順手将一盒進口煙塞進了袁建國的口袋裡,動作娴熟得像是回家進門脫鞋一樣。
袁建國摸着口袋裡的煙,笑得臉上的肉都擠成了一團:“搞這個幹啥子嘛!我和你爺爺可是老相識,當年我一個人從川省過來,還多虧你爺爺照應噻!”他一邊說,一邊喜滋滋地捏了捏煙盒,眼神裡滿是滿足,“要不說羊城雲家的千金大小姐能看上你,小白你這個娃兒就是讨喜,哈哈哈!”
一行3人推門進病房的時候,張龍、孟熊和林秀水正圍在小桌闆上鬥地主,臉上貼滿了小紙條,顯然已經玩了好一陣子。
袁建國一嗓子喊過去:“娃兒們,師校長來看你們啦!”
三人吓得差點沒把手裡的牌甩出去,擡頭一看,師汀白正笑眯眯地站在門口,而他身後還站着個舉着大黑傘的高挑身影。
三人頓時臉色一白,仿佛見了鬼似的。
燈塔夜校上了一晚上自習,差點沒把他們給折騰散架子,如今在對上那個皮笑肉不笑的校長,他們有種重溫噩夢的窒息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