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馬勇的面容蒼白如紙,眼神空洞,仿佛一具從墳墓中爬出的行屍走肉。
他的手中握着一把鏽迹斑斑的鐵鍬,馬勇再也沒了剛見面的憨厚,目光中多了一絲複雜的讓人難以捉摸的東西。
“馬大哥,你怎麼在這兒?”師汀白下意識的攥緊後腰的鐵拐。,臉上卻依舊挂着淡然的笑容。
馬勇的目光飄向師汀白背後的鐵拐,嘴角微微上揚,聲音低沉而沙啞:“聽說酒店裡那些瘋子再找你,我怕你有危險,就過來看看有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
“你怎麼知道酒店的瘋子在找我?或者,你幹嘛不直接說酒店的瘋子們在追殺我?”師汀白的語氣輕描淡寫,卻字字如針,直指馬勇話中的破綻。
這個馬勇很可能和酒店裡那群不是一夥的,但是也絕對不是什麼好人。
馬勇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恢複如常,語氣中帶着幾分無奈:“兄弟,你這話說的,我這不是擔心你嘛。酒店裡那群人喪心病狂,我可不想你出事。”
“馬大哥,我剛才見到你失蹤的母親了,就在那兒,她老人家還沖我笑呢。”師汀白的眼神緊緊盯着馬勇的每一個表情變化。
馬勇似乎并不害怕,反而頭腦清醒的反駁道:“兄弟你别誤會,我媽失蹤三年了,這是我特意給她老人家留的衣冠冢。”
“原來是這樣啊。”師汀白點了點頭,“你不說我還以為你把親媽弄死,屍體丢給老黑那幫人想要栽贓嫁禍呢。”
“啧,哎,良言難勸找死的鬼,你說說你,早聽我勸離開酒店多好。”馬勇的聲音低沉而陰冷,腳步卻一步步逼近,像是獵手在逼近無處可逃的獵物。
師汀白的餘光瞥見他藏在背後的手,隐約能看見一抹寒光在月光下閃爍。
“你為什麼要殺掉自己的母親?”師汀白不知道對面的瘋子能幹出什麼舉動,隻管将身後的鐵拐移到胸前。
馬勇的臉上早已沒了之前的敦厚和樸實,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扭曲的興奮感。
月光映襯下,他的眼神像是野獸般兇狠,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一切都是命,萬般不由人。我沒想害我媽,是她老糊塗了,為了外人竟然要害我!”
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帶着幾分歇斯底裡,“我辛辛苦苦賺錢,每天兩點就起來揉面烙餅,想着賺幾個辛苦錢就回鄉下。城裡的日子真不是人過的!可這個賤女人,就是這個賤女人,她竟然對小區的街坊說我烙的餅臭!白花花的面粉烙出的餅怎麼會臭!本來街坊們都愛吃我的燒餅,結果被她造謠後沒人敢買了,斷我的生路,你說她該不該死!”
師汀白順着馬勇充滿怨憎的視線看到了墓碑上面帶刻薄的中年女人。
“這個沒女人得罪了你,你殺他尋仇,可是這對父子呢,他們不過是度假的客人,他們怎麼得罪你了?”
馬勇的目光落到父子的墓碑上,石碑旁那雙小小的拖鞋像是觸發了他的某種記憶。他的精神狀态瞬間變得極度激動,聲音顫抖而瘋狂:“誰讓他們大晚上不睡覺,撞見了我扛着行李箱坐電梯,還看到了我的臉!我剛把老太婆的屍體放到胡姐房間裡,誰知道她的房間有暖風,我媽的屍體化了,我的鞋上踩到了血,我的鞋踩到了我媽的血……”
“殘害生身父母,當真是畜生不如。”雲驚蟄的影子漸漸從師汀白的身上蘇醒,她的聲音嬌軟卻帶着刺骨的寒意,“不然,我把他吃了,也讓這世道清淨清淨。”
一個窮兇極惡的馬勇就夠煩了,關鍵時刻雲姑娘也跳出來搗亂,墳地裡縱容女鬼生吞活人,這事兒怎麼聽着都是犯法,“寶貝兒你冷靜點,寶貝兒你可千萬别亂來,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法治社會!更何況人家媽還躺墳地裡看着呢。”
他的話明明是沖着雲驚蟄去的,但在馬勇的耳中,卻成了赤、裸/裸的挑釁。
“死變态,你管誰叫寶貝兒!”馬勇的理智徹底崩潰,眼神癫狂,手中的長條狀切刀胡亂揮舞,刀鋒在月光下劃出一道道寒光。他的聲音嘶啞而怨毒:“敢看不起我,去死,你給我去死!”
“草,我沒跟你說話!”師汀白低吼一聲,身形迅速後退,鐵拐橫在胸前,擋住了馬勇劈來的第一刀。金屬碰撞的刺耳聲響在墳地上空回蕩,火星四濺。
師汀白氣急敗壞的罵道:“你個敗家娘們,等回家收拾你!”
雲姑娘的聲音淡淡飄過:“那也得你有命回去才行~”
馬勇暴怒:“你他媽罵誰是娘們!”
他揮舞着鎬頭在月光下劃出一道寒光,直奔師汀白的頭頂襲來。
師汀白迅速舉起鐵拐,硬生生擋下幾記猛擊,金屬碰撞的火花在黑夜中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