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記得樣子?好說。”師汀白面部顯色,但手裡的鐵拐卻慢慢收緊,依然做好翻臉的打算,“我隻問你,那人你是生吃的?還是活吃的?亦或是親手殺掉後,順便蠶食了屍體?”
雲城主素來以文韬武略著稱,心思如同深淵,更是無人能窺探半分。久而久之,也就養成了凡事懶得跟人解釋的習慣,然而落在旁人眼中,這就是獨斷專橫的做派,上輩子他就死在這殺人無形的誤解裡。
難不成做了鬼,還能改了性子,别扯了。
城主大人意猶未盡的舔舔唇角的血迹,眼裡閃過一絲餍足,“吃都吃了,活着?死了?有什麼分别?”他的聲音低沉而慵懶,仿佛在談論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左右嚼着都是充饑的玩意兒罷了。”
二人沒等對峙出個結果,走廊裡突然響起張龍和孟熊的呼喊。
“師校長,師校長!”
師汀白眉頭微皺,轉身朝門外走去,臨走前冷冷地瞥了雲驚蟄一眼,語氣不容置疑:“從現在起,你跟着我,寸步不離。否則……”他頓了頓,半晌歎氣,“你就别吃飯了。”
雲驚蟄訝然,而後啧了一聲:“長本事了,大抵讓我給慣壞了。”
師汀白站在617的門前,沖着走廊遠處的呼叫聲回應:“我在這兒。”
走廊裡尋覓的張龍等人聞聲迅速跑過來,“師校長,我們可算找到你了。”
師汀白笑吟吟的看着二人,道:“不是讓你們去食堂吃早飯嗎?難道還沒學夠,想要留下來溫習一下功課。”
張龍和孟熊聞言,連忙擺手,臉上寫滿了恐懼。“大佬,您就别逗我們了!”
張龍苦着臉說道,“别的夜校頂多就是要錢,您這……分明就是想要我們的命啊!”
師汀白無所謂的聳聳肩:“隻能說你們學習的太投入了,說吧,急匆匆的跑過來什麼事?”
張龍着急道:“是餅幹,餅幹不見了,原本我們在食堂集合吃飯,可是餅幹點人後忽然發現朱教授不見了。我們合計着是不是把朱教授落在酒店了,餅幹就讓我們在食堂等着他來找朱教授,結果沒過一會兒朱教授從廁所回來了,就是你們夜校那個胖胖的職工,你叫袁叔兒那個把朱教授攙回來的。”
師汀白眉頭微皺,剛才他在樓上樓下轉了一圈,并沒有見到任何人影,也沒有聽到任何找人的呼喊聲。“給你那個叫餅幹的同學打電話了嗎?”他問道。
“打了,”一提這茬兒,孟熊更着急了,“一開始無人接聽,可又打兩遍幹脆就關機了。”
小夥子急的一頭熱汗,但是無意中瞥見屋子裡唇紅齒白的雲驚蟄,渾身的熱血瞬間又涼了,“她!她!她!”
雲驚蟄依舊保持着那副優雅的姿态,沖着兩個年輕人微微颔首,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仿佛很滿意他們的恐懼。
師汀白不知道他們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事,但是瞧着這幾個小子的慫樣,便知道雲驚蟄沒輕吓唬他們:“你們别怕,她是我們夜校的員工,為人很和善的。”
張龍嘴角抽搐:“你說她和善?”師校長說瞎話都不打草稿的嗎?
孟熊結巴道:“師校長,你的員工……吃人,吃死人你知道嗎?”
知道,我當然知道,我現在就是猜不準她吃不吃活人?
師汀白睜着清澈的鹿眼,一臉的真摯:“現在的大學生可真幽默,她吃的是道具,巧克力和蛋白纖維做的,瞧,上面都是番茄醬,你們沒上法醫課嗎,真正的屍體是沒有這麼多血的。”
他紅口白牙的一席話勉強唬住兩個傻小子,隻是失蹤的那個學生卻不能馬虎,師汀白現在對夜校的掌控并不牢固,有些地方沒辦法保證不出纰漏,最麻煩的地方在于上次敲門的那個‘一隻眼’還沒有抓到。
“你們兩個去食堂等我,我現在去找你的那個同學,他叫什麼?”
張龍道:“他叫甘煦,人長得瘦巴巴的,體能訓練的時候常常低血糖,随身總是揣着快餅幹,時間長了我們大夥都叫他餅幹。”
“好,你把他照片發我,人應該還在公寓,我找到人後會帶他去是食堂,告訴朱教授别着急。”
師汀白說完,轉身朝走廊深處走去,雲驚蟄則慢悠悠地跟在他身後,張龍看着兩道如影随形的背影在明滅的光線中漸漸遠去,不禁打了個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