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公主府時,府外已經停着不少華麗的馬車,來赴宴的客人,隻有殷晚渡和百裡微是走着來的。
可以說是很沒排場了。
無視周圍怪異的目光,殷晚渡神态自若的遞了請帖,領着百裡微進去了。
甫一進門,四周就立刻響起了倒抽冷氣的聲音,弄得殷晚渡很是不解,直到回頭看見一臉冷漠的百裡微才略微反應過來。
一派中原人的面孔,突然出現一張異域風情的臉,确實引人注目。
這也是百裡微如今沒有長開的樣子,就已經這麼攝人心魄,殷晚渡不敢想象過上幾年,這張臉會有多害人。
百裡微卻似乎不要喜歡這種場面,往他身後縮了縮,在有心之人心中,便不是那個味了。
“晚渡同僚,怎麼來賞花你壞規矩啊?”
殷晚渡疑惑的往聲音來源處看去,是一個工作上有交集的人,不過名字他忘了,似乎是某位尚書家的公子?
那人見他沒回應,繼續道:“這裡的花都如此動人了,你身邊怎麼帶個更動人的。”
這話說的油膩又惡心,帶着小心翼翼的讨好,但是完全沒把百裡微當人看。
這是把百裡微當做自己養的玩物了。
他停下腳步,看着他歪了歪腦袋,認真道:“我身後這位是銀庭四王子,不是什麼花。”
在場的人多是家裡當官的大少爺,像是殷晚渡這種自己就是當官的勵志官一代是極少數,玉國對狀元郎的待遇十分優厚,五年一次科舉,恨不得昭告天下狀元郎是誰,于是殷晚渡在京城裡的也是名聲鵲起。
這些大少爺多多少少看他都帶點敬佩,隻是不知道殷晚渡不是就不是本朝那些風花雪月的官員,對于這種沒有邊界感的搭讪,管你是不是善意,都要被他回怼的。
而且自己還沒摸清百裡微是個什麼性子,隻知道他想死的緊,萬一一個想不開自殺去了,他找誰哭?
百裡微跟在他身後,聞言眼神略微波動了一下。
那公子頓時啞聲,沒話說了,本朝官場風氣就是這個樣,連他爹都喜歡帶着些長相優越的小倌在外充門面,隻是沒想到自己拍馬屁拍到了馬腿上。
不過這位公子也是個能屈能伸的,立刻就對着他身後的百裡微告罪:“是我魯莽了,四王子莫怪。”
真不真心另說,面子算是給足了。
吳樂心裡悄悄松了一口氣,總算是沒得罪人。
他父親是吏部尚書,一直叫他有機會就去結識這位狀元,說是上一屆狀元死于非命,皇上對這一位十分重視,攀上關系總是好的。
隻是沒想到這狀元郎竟是個迂腐古闆之人。
殷晚渡沖他微微點頭,就帶着百裡微入座了,一路上都沒人敢和他搭話,畢竟剛才吳樂給大家打了個好頭,雖然殷晚渡沒說什麼,但是當官的氣勢就是不一樣,夠鎮住這些官二代了。
明敏的請柬做的很精緻,連兩人坐在哪裡都安排好了,正是側邊首位,可謂是面子給足了。
殷晚渡很自然的坐下,安靜的品着茶,一邊百裡微卻是有點坐立不安。
“你身上長虱子了?”殷晚渡被他動的有點煩躁。
“你要把我送給公主?”
百裡微有點着急的聲音響起,殷晚渡微微側目,就迎上一雙帶着些許怒氣的眼睛。
“你賣人求榮!”
“皇命不可違。”殷晚渡淡淡的道,無視他的怒火。
他雖然是狀元,但也沒有到能忤逆公主的份上吧?
“而且……”他好笑的斜了一眼百裡微,“你誰啊?這幾日的醫藥費我都沒和你結呢。”
百裡微:“……”
百裡微似乎是怒極了,“你不能這樣做,醫藥費……待我有錢了就還給你。”
殷晚渡才不管這突然發瘋的小狼崽子,隻是提溜着讓他坐正:“公主說什麼就是什麼。”
百裡微臉都氣抽抽了,明敏這一年來對他死纏爛打,還放言要他做驸馬,弄的他做事都不方便許多,他懷疑是她發覺了什麼,要是真被她帶走,那就真的麻煩了。
殷晚渡看着他生悶氣隻覺得好笑,一隻手撐着下巴一隻手嗑瓜子,難得起了逗弄的心思:“這麼想留在我身邊……喜歡我啊?”
他調笑道,一雙眼睛似乎盛着細碎的星光。
百裡微一愣,眼底突然閃過精光,一股不好的預感浮現在殷晚渡心裡。
“對,我就是喜歡你。”
少年清朗的聲音在院中悠悠傳開。
世界突然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的投向了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