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燦看着江清月的眼睛，想想也是，自己一局遊戲沒打完也睡不着，把試卷還給她，“那我在這看着你寫，寫完就去睡覺。”

江清月隻能點頭答應，拿到試卷繼續寫，寫了一題後就看見李星燦又搬了張椅子 ，在自己旁邊坐下趴在桌子上歪頭看着自己。

還真是“看着”。

盡量忽視旁邊存在感極強的這個人，江清月專心寫自己的題。

在江清月心無旁骛，神情專注的時候，自然沒注意到旁邊李星燦也看她看得入神。

李星燦承認自己一開始說看着隻是說着玩的，隻是怕在旁邊玩手機打擾江清月所以才無聊到去觀察做題的她，但看着看着，才發現當一個人認真起來的時候，真的會很吸引别人的視線。

這題不算特别難，江清月的表情也沒有過分嚴肅，停筆思考的時候微垂着眼睫，想到答案眼睛也會稍稍睜大一點，然後立刻動筆寫，眼神沉靜，讓周圍的人忍不住屏住呼吸，保持着絕對的安靜不去打擾。

等江清月寫完大半翻頁的時候，擡頭剛好對上李星燦的視線，心跳一下漏了半拍，“你這麼看着我幹嘛？吓我一跳。”

“我……”李星燦回過神來，眼神飄忽大腦飛快想着借口，“我就是……太無聊了，數數你有幾根睫毛。”

“……那你真有夠無聊的，”江清月活動了一下肩膀，“馬上就可以了，你要是無聊就去玩手機，或者回去早點睡吧，我會早點睡覺的。”

“你不用管我。”

或許是為了掩蓋剛才被抓包的尴尬，李星燦手忙腳亂地掏出手機，假裝看着，直到餘光看見江清月在低頭看題了才松一口氣，然後自己一低頭，發現手機都拿倒了。

難怪摁了半天屏幕都不亮，原來摁音量鍵上去了。

不動聲色地把手機轉過來，李星燦打開手機，卻第一次覺得手機沒什麼好玩的。

把桌面劃過來劃過去，注意力始終在餘光裡的江清月身上。

一個不注意，指尖誤觸點中了相機，剛要退出來，卻看見屏幕上的江清月比刻意擺拍的都自然好看，台燈的光亮下她低頭認真思索着，頭發别在耳後露出泛紅的耳尖和圓潤的耳垂，順着她的視線看向桌面，袖口露出一截細白的手腕，指間握着黑色的筆和白皙的手指形成鮮明的對比，像是試卷上的白紙黑字，仿佛一樣泛着墨香。

指尖輕點，留下這一幕。

李星燦嘴角還沒來得及揚起，就聽見安靜的房間裡響起一聲清脆的快門聲。

“咔嚓！”

江清月擡頭看來時，李星燦嘴角僵住的弧度都還沒來得及放下去。

“你偷拍我？”江清月覺得自己耳朵還是很好使的。

“沒有。”迅速收起手機，李星燦硬着頭皮否認。

“把你手機拿來我看看。”江清月向李星燦伸出手。

“喂！這是我的隐私，怎麼能給你随便看？”李星燦心髒撲通撲通跳，把手機握緊拒絕。

“那還是我的肖像權呢，快點删了！”

江清月一看李星燦這反應，就知道她肯定是拍了，一定還是在自己不知情時候的醜照！

放下筆，江清月連試卷都顧不上了，伸手去搶李星燦的手機。

“我的手機欸！不可能給你！”李星燦迅速把手機藏到背後，她才不删。

“給我！”

江清月卷起袖子，去搶李星燦的手機。

“不給！”李星燦故意躲開，看着探身過來的江清月，往後微仰讓她夠不到。

江清月忍無可忍，站起身來去搶，李星燦看着到自己面前的江清月，轉身背靠着桌子背着手，挑眉笑着略帶挑釁，“搶不到。”

左躲右閃，江清月一時還真拿她沒辦法，心裡不由有些着急，扶着李星燦的肩膀去她背後夠手機。

“欸？”李星燦被壓了一下肩膀，本來就後仰不太穩固的姿勢更往後躺去，身體下滑後背結實地靠在了桌沿上。

同時江清月突然想起來李星燦肩上的傷，匆忙想收手，可前傾的身體失去支撐一下往前倒去，情急之下迅速伸手扶住李星燦身下的桌面，堪堪撐住自己。

兩人都是心有餘悸，快速跳動的心髒還沒來得及平息時，李星燦微仰着頭擡眼，正對上江清月看來的視線。

四目相對，世界都靜了下來。

李星燦覺得自己的心髒反應有些延遲，要不然為什麼剛才的驚吓都過去了，現在心卻跳得更快了？

江清月對上呆呆看着自己的李星燦，眼神慌亂地避開，站直身體收回撐在桌面上的手，想若無其事地回到剛才的話題，可說出的話卻沒有任何氣勢，“你……你把照片删了。”

李星燦也回過神來，耳朵在悄悄發熱，坐直身體強作鎮定地看向江清月，“不删。”

“你！”江清月睜大眼睛，“你非要存我醜照？”

“你懷疑我拍照技術啊？很好看的好嗎？”李星燦不服氣地拿出手機，找到剛才的那張照片給江清月看了一眼。

江清月還沒看清呢，李星燦就一臉戒備地把手機收了回去，好像生怕自己會搶一樣。

“不是醜照那你為什麼不删？”好像确實不是很醜，但這樣江清月就更想不明白李星燦為什麼這麼做了。

“那我就不能留一張你的照片嗎？”

李星燦脫口而出，連她自己都愣了一下，對面的江清月一向反應迅速的大腦卻難得卡頓了一下，對這個理由她确實意想不到。

不等江清月想出什麼回答，李星燦自己先受不了了，蹭一下站起身來，“你趕緊寫完最後那點啊，我要去睡覺，我困了！”

“哦好。”江清月看了一眼李星燦，她隐約好像察覺到了什麼，而這個答案也能解釋李星燦這段時間的反常。

在答案呼之欲出之前，江清月強行讓自己把注意力放在最後的題上，拿起筆摒棄那些胡思亂想。

李星燦看着江清月重新去做題，總算是悄悄松了口氣，輕輕拍了一下自己的嘴，自己在胡說八道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