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知道這段時間李星燦被她爸媽的失蹤已經折磨得快崩潰了，自己的失蹤對她來說更是火上澆油，隻能怪自己思慮不周。
對面的李星燦一下啞火了，沉默一瞬後，聲音低啞，“你現在在學校嗎？”
“嗯。”
“等着我。”
說完，李星燦那邊先挂了電話，江清月也把手機還給了林邂。
林邂接過手機，表情遲疑地指了指江清月的書包，“你怎麼把東西都收拾走了？”
“我媽媽接我回去，以後就不用在這邊借讀了，手續也都辦好了。”
江清月拎起書包，對林邂笑笑，“那……再見了。”
“這……就走了？”林邂沒想到這麼突然。
“嗯，我會去校門口等李星燦跟她說一聲的，走了。”
江清月自己背上書包，離開了教室。
玄玉和狐狸長老在樓下等着，江清月看了一眼校門的方向，“媽，我跟李星燦說一聲，你們先去之前那個妖族在人界的駐點等我吧。”
“好，别太久。”
這也不是什麼大事，還是可以答應的，玄玉和狐狸長老先走，江清月自己站在校門口的路邊等着李星燦。
北風忽起，光秃秃的樹幹也被吹得搖晃，冬日灰蒙蒙的天顯得有些壓抑。
江清月踩着地上早已經枯敗的落葉，發出清脆的聲響。
汽車的轟鳴引起江清月的注意，她擡頭看去，黑色的豪車還沒來得及停穩，車門已經打開，李星燦迫不及待地沖了下來。
江清月已經在心裡想好該怎麼解釋了，卻沒想到李星燦沖過來第一時間并不是質問，而是一把抱住了自己。
李星燦真真切切地把人抱住，心才終于踏實了下來。
江清月有些不知所措，手懸在半空半晌，輕輕落下拍了拍李星燦，“你要不先放開我？”
李星燦這才松開手，她臉上帶着如釋重負的笑，拉着江清月的胳膊迫不及待地跟她說好消息，“你也回來了，剛才我接到我哥的電話，說我爸媽也找到，他們都平安無事，這簡直太好了！”
原來是這樣，江清月也笑笑，“太好了，你也終于能放下心來了。”
“嗯，不過爸媽他們要明天才能趕回來，不過我決定，今天晚上我們就好好慶祝一下，還有玄阿姨，對了，玄阿姨人呢？”
李星燦一時高興，完全沒注意到為什麼江清月是在學校外面在等她。
“李星燦，”江清月聲音平靜地開口，“我媽媽先去收拾東西買車票了，我要回去了。”
“車票？回去？”李星燦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眼底多了慌亂，“怎麼這麼突然？回你那個城市嗎？”
“也不算很突然吧，之前不是已經說我媽媽要回來帶我走的嗎？隻是那次媽媽因為一點事情沒來，所以暫時擱置了，現在也到該走的時候了。”江清月笑容勉強，跟李星燦解釋。
李星燦張了張口又閉上，确實有這麼回事，隻是自己給忘了而已。
江清月不想把離别弄得太拖沓，讓所有的情緒都冒出來，所以她先幹脆地将胳膊從李星燦手裡抽了出來，“這段時間謝謝你的照顧了，我真的要走了，你也回去吧，好好睡一覺，養足精神明天接蕈阿姨他們回來。”
聽見這話李星燦一下子回過神來，“不是你這就要走？連這一會兒功夫都沒有嗎？買的什麼時候的車票？去哪的？已經這麼晚了，不能等一等明天再走嗎？”
像機關槍一樣一下不停，李星燦心裡突然有些發慌，再次拉着江清月的胳膊不讓她走。
“你太多問題了，讓我怎麼回答？”江清月語氣有點無奈，一擡眼措不及防對上李星燦眼中的不舍和難過，她神情一怔。
還以為自己在李星燦心裡頂多算是個普通朋友，可她眼裡的難過怎麼讓自己心裡也不好受起來？
兩人看着對方，江清月的故作輕松也土崩瓦解，避開李星燦的視線，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李星燦反應過來，這件事情也不是江清月能夠決定的，她們母女能夠團聚，也算是好事，自己不該讓她這麼為難。
松開手，李星燦收拾了一下自己外洩的情緒，“你走得急，我隻是覺得有些太突然了……不過沒多大事，不就是不在一個城市了嗎？你給我留個地址，我随時都能去找你啊是吧？”
“我……”江清月當然知道自己沒辦法留下正确的地址，她現在連自己都不知道會去哪裡，可看着李星燦難過中亮起期待的眼睛，拒絕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從書包裡拿出紙筆，江清月将自己老家的地址寫下，交給李星燦的時候又收了回來，“你要答應我一件事情，你要等高考後再去找我。”
“為什麼？”李星燦不理解。
“因為……”江清月有點編不下去了，可她隻能硬着頭皮找一個理由，“因為有一件事情我必須要在高考後告訴你，我怕你提前去見我，我會忍不住先說。”
李星燦眼睛一亮，嘴角不受控制地上翹，“不會是我想的那件事情吧？”
“亂想什麼？”江清月覺得自己好像很難猜不到李星燦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她也忍不住笑起來，“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反正你要答應我高考之前不要來見我。”
“那我能不能偷偷去見你呢？”李星燦湊近江清月，她覺得有些事情現在說也可以嘛。
“不可以，”江清月表情嚴肅下來，認真地盯着李星燦，“這件事情可能會影響到我專心學習，所以絕對不可以，答應我，可以嗎？”
江清月順着李星燦的猜測故意說道，她不想否認，也知道以後兩人不會再有見面的機會，留給李星燦這樣一個期待或許對她很不公平，可期待會随着時間而消逝，等一年多的時間過去，說不定李星燦連自己這個人都快忘了。
沉浸在喜悅中的李星燦沒注意到江清月眼底的怅然，隻聽她這麼說，還以為江清月是默認了，一時雖然欣喜，但還是裝了一下勉強地答應。
“那好吧，高考結束的第一天，我會出現在你面前，你一定要告訴我那件事，一言為定啊！”
李星燦對江清月伸出小拇指勾了勾，江清月看着這麼幼稚的行為，笑着搭上了自己的手，“那就一言為定。”
“其實我可以現在告訴你我的答案的。”李星燦勾住江清月的手指，已經忍不住要提前回答了。
這句話讓江清月呆住一瞬，這一瞬間裡，她明白了李星燦的意思，看着她燦爛的笑臉，手比大腦更迅速地捂住了李星燦的嘴。
假裝的從容不堪一擊，江清月的心髒砰砰快要跳出來，她知道自己在面對什麼，擡眼對上李星燦疑惑的視線，她連呼吸都顯得慌亂。
“不可以現在告訴我，我想到時候再聽到這個答案，現在，讓我安心備考好嗎？”江清月的理智在關鍵時刻将一切從失控的邊緣拉了回來。
李星燦表情有些失落，握住江清月的手拉了下來，“那好吧，其實我也是想讓你安心的，不過你這樣說了，那我們到時候見！”
放置在未來的期待沖淡了此時離别的傷感，江清月拒絕了李星燦送她去車站的提議，隻說媽媽已經都安排好了，馬上會有人來接，李星燦要陪她一起等，江清月隻能點頭答應。
叫好的出租車很快在兩人面前停下，江清月被李星燦送上了車，關上車門她說了再見，等車子啟動向前，她還是忍不住從後面的玻璃回頭看去，站在原地的李星燦笑容燦爛地對自己揮手。
風還在吹着，刮來了雪，江清月覺得這場雪下得真大，這麼快就模糊了自己的視線，讓自己什麼也看不清了。
李星燦站在原地目送江清月的出租車遠去，口袋裡的手機響了起來，看了一眼是林邂打來的。
對面林邂似乎有些小心翼翼的，問自己知道江清月要轉學回去的事了嗎？
李星燦擡頭看着飄落的雪花，臉上笑意不減，“知道啊，不過還會再相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