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的按月通經陳媽媽。”春香也跟着打趣道。
“師父不可執方,還是診脈為穩。”杜麗娘強忍住笑意,認真地說道。
“女人反此背看之,正是王叔和《脈訣》。也罷,順手看是。”陳最良說着,伸手去診脈,卻錯按在了杜麗娘的手背上。
“師父,讨個轉手。”春香連忙提醒道。
“呀,小姐脈息,到這個分際了。”陳最良診完脈後,臉色變得有些凝重,“他人才忒整齊,脈息恁微細。小小香閨,為甚傷憔悴?”他站起身來,看着春香說,“春香啊,似他這傷春怯夏肌,好扶持。病煩人容易傷秋意。小姐,我去咀藥來。”
“師父,少不得情栽了竅髓針難入,病躲在煙花你藥怎知?”杜麗娘歎了口氣,眼中滿是無奈,“承尊觑,何時何日來看這女顔回?”
“病中身怕的是驚疑。且将息,休煩絮。”陳最良安慰道,然後轉身離開。
“一個道姑走來了。”春香眼尖,看到一個道姑正朝這邊走來。
“不聞弄玉吹箫去,又見嫦娥竊藥來。”石道姑大踏步走進房間,她穿着一件道袍,手裡拿着一個拂塵,看上去一副仙風道骨的樣子。
“姑姑為何而來?”春香迎上去問道。
“吾乃紫陽宮石道姑。承夫人命,替小姐禳解。不知害的甚病?”石道姑問道。
“<鬼監魀病。”春香回答道。
“為誰來?”石道姑又問。
“後花園耍來。”春香說。
石道姑舉了三根手指,春香搖了搖頭;石道姑又舉了五根手指,春香還是搖頭。
“咳,你說是三是五,與他做主。”石道姑有些着急地說。
“你自問他去。”春香笑着說。
“小姐,小姐,道姑稽首那。”石道姑走到杜麗娘面前,行禮說道。
“那裡道姑?”杜麗娘被吓了一跳,驚訝地問道。
“紫陽宮石道姑。夫人有召,替小姐保禳。聞說小姐在後花園着魅,我不信。”石道姑說着,仔細地打量着杜麗娘。
“你惺惺的怎着迷?設設的渾如魅。”石道姑皺着眉頭說。
“我的人那。”杜麗娘突然作魇語,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痛苦。
“你聽他念念呢呢,作的風風勢。是了,身邊帶有個小符兒。”石道姑說着,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符,然後取下杜麗娘的钗子,把小符挂在上面,口中念念有詞,“赫赫揚揚,日出東方。此符屏卻惡夢,辟除不祥。急急如律令敕。”念完後,她把钗子插回杜麗娘的發髻上。
“這钗頭小篆符,眠坐莫教離。把閑神野夢都回避。”石道姑說。
“咳,這符敢不中?我那人啊,須不是依花附木廉纖鬼。咱做的弄影團風抹媚癡。”杜麗娘醒了過來,不滿地說道。
“再癡時,請個五雷打他。”石道姑笑着說。
“些兒意,正待攜雲握雨,你卻用掌心雷。”杜麗娘紅着臉說。
“還分明說與,起個三丈高咒幡兒。”石道姑說。
“待說個什麼子好?”杜麗娘有些為難地說。
“依稀則記的個柳和梅。姑姑,你也不索打符椿挂竹枝,則待我冷思量,一星星咒向夢兒裡。”杜麗娘說着,在春香的攙扶下緩緩離開。
“綠慘雙蛾不自持。”春香小聲說道。
“道家妝束厭禳時。”石道姑接道。
“如今不在花紅處。”杜麗娘輕聲念道。
“為報東風且莫吹。”三人異口同聲地說道,聲音在房間裡回蕩,仿佛在訴說着杜麗娘那無盡的憂愁和對愛情的執着追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