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天呵!是什麼發冢無情短幸材?”陳最良滿臉悲戚,跪在地上,放聲大哭起來。他一邊哭,一邊數落着盜墓賊的可惡。“他有多少金珠葬在打眼來。小姐,你若早有人家,也搬回去了。則為玉鏡台無分照泉台。好孤哉!怕蛇鑽骨,樹穿骸,不堤防這災。”陳最良越想越傷心,他想到杜小姐生前的美麗和溫柔,如今卻落得屍骨無存的下場,心中充滿了愧疚和自責。
突然,陳最良像是想到了什麼,他猛地擡起頭,眼中閃過一絲寒光:“知道了,柳夢梅是嶺南人,聽說那裡的人慣會劫墳。他肯定是将棺材放在附近,截了一角為記,想以此要挾,讓人出錢取贖。這賊心思,無非是想着杜老先生得知後,定會來贖。哼,想那棺材,必定就埋在這左近。”想到這裡,陳最良站起身來,開始在周圍仔細尋找起來。
他撥開草叢,四處查看,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終于,他在一處草叢裡發現了一塊朱漆闆頭,還有一顆大鏽釘。“咳呀,這草窩裡不是朱漆闆頭?這不是大鏽釘?”陳最良激動地叫了起來,他連忙動手,想要把埋在下面的東西挖出來。
随着挖掘的深入,陳最良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當他終于把下面的東西挖出來時,卻發現裡面空空如也,根本沒有杜小姐的屍骨。“天,小姐骨殖丢在那裡?”陳最良心急如焚,他站起身來,四處張望。突然,他發現池塘裡漂浮着一片棺材闆。“是了,小姐屍骨抛在池裡去了。狠心的賊也!”陳最良憤怒地揮舞着拳頭,他怎麼也想不到,盜墓賊竟然如此殘忍,将杜小姐的屍骨抛入池塘。
“問天天,你怎把他昆池碎劫無餘在?又不欠觀音鎖骨連環債,怎丢他水月魂骸?亂紅衣暗泣蓮腮,似黑月重抛業海。”陳最良望着池塘,痛心疾首地哭訴着。他覺得,上天對杜小姐實在是太不公平了。“待車幹池水,撈起他骨殖來。怕浪淘沙碎玉難分派。到不如當初水葬無猜。賊眼腦生來毒害,那些個憐香惜玉,緻命圖财!”陳最良越說越激動,他恨不得立刻将盜墓賊抓住,讓他們受到應有的懲罰。
冷靜下來後,陳最良想起了先師的教誨:“虎兕出于柙,龜玉毀于椟中,典守者不得辭其責。”他覺得自己作為杜小姐墳茔的照看者,如今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自己難辭其咎。于是,他決定先去南安府報案,讓官府緝拿盜墓賊。然後,再星夜趕往淮揚,将此事告知杜老先生。
“石虔婆他古弄裡金珠曾見來。柳夢梅,他做得個破周書汲冢才。小姐呵,你道他為什麼向金蓋銀牆做打家賊?”陳最良一邊說着,一邊邁着沉重的步伐離開了梅花觀。他的身影在晨光中顯得格外落寞,可他的眼神卻無比堅定,他一定要為杜小姐讨回一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