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的武功,和他的為人其實沒有什麼太大關系。有些人,心細如塵,靈巧機變,練的卻是大開大合,硬橋硬馬的功夫,有的呢,平日慢條斯理,出招反而迅如急電。所以像霍蟲鳴這麼奸猾的人,卻偏偏能夠練成萬花谷那種飄逸潇灑,卓然不群的武功,也就不奇怪了。
道人沉思片刻說:“若論劍法,自然是你家小煮師兄更勝一籌,但是說到内外兼修,則是阿蟲略占上風。至于說他們究竟誰高誰下,隻有他們打過才能知道,當然,我是不希望這種事發生的。”
“那……對了,你是不是還認識‘七兩半’路女俠?”
周問鶴這時才明白,這小妮子定然是在來的路上就把這些問題一個一個地想好了,所以一見到他人,就迫不及待地一個一個甩出來:“‘七兩半’,路櫻路女俠,你是不是也認識?”
就在道人以為這樣的罪受得遙遙無期時,救星總算姗姗來遲。一臉疲憊的薛煮劍出現在了門口:“問鶴,”他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深深陷進了眼眶裡,“吃過飯了沒有?”
“昨晚上倒是吃過了。”
“那正好,省得你吐出來。”說着他朝道人勾勾手指,“走,我們看屍體去。”
匠頭們的屍體被一字排在劍爐的西廳中。整個房間充滿了一股令人作嘔的腐臭味。薛煮劍早先聽說周問鶴到了,便第一時間安排人把西廳的燈火全部點亮。“夜雨先生”薛煮劍把死者身上的被單一條條掀開,周問鶴則跟在後面一具具屍體地看過來。前兩具屍體都是五十歲上下,唯一可見的外傷是一劍破喉。“葛大夫驗過他們的傷口,兩人傷口的形狀和對方佩劍的形狀完全吻合。”葛大夫就是“妙手蝶衣”葛蘭,在救人和驗傷方面,沒有人敢懷疑她的權威。
“一劍封喉,中劍者一定當場斃命,也就是說這兩個人在同一瞬間,同時殺死了對方。”說到這裡周問鶴擡起頭對薛煮劍報以詢問的眼光。後者點點頭,同時補充說:“這兩個人絲毫沒有舊怨,事實上,他們是親兄弟。”
說完薛煮劍掀開第三個人的被單,周問鶴頓時覺得胃部一陣痙攣,眼前這個人,腦子被掏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