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悶響,從水下竄出的人天靈蓋像是紙糊的一樣被“鬼和尚”單掌撕開。一簇泥漿般的流質從那人腦内飛濺出來,劉給給稍稍偏身,半點都沒有沾上他那件新僧袍。
四人目光剛才都停在劉給給身上,此時再擡頭看屋頂,那個身罩灰袍的人已然蹤迹全無。忽聽鬼和尚大喝一聲:“五爺小心……。”
“腳下”兩個字還未出口,已被一陣水聲蓋過,又一道灰影從水下斜斜竄向葉凡。電光火石之間那葉老五一副氣定神閑的派頭,單手拔劍出鞘,那長劍在身前胡亂揮了兩下,看上去既無章法也無氣勢,如同尋常巷尾,市井之徒拿着筷子趕蒼蠅一般稀松平常。但就是這看似笨拙的兩劍,卻以極刁鑽的角度切入,幹淨利落地将來人一分為二。一股夾雜着腐敗泥沙氣味的濁流頓時向周問鶴飛射過去。周問鶴也學鬼和尚将身子一偏。泥沙落入水中,腐敗味道卻萦繞在水面上遲遲不散。道人一陣惡心,擡頭問劉給給:“這是什麼人?”
鬼和尚矗立在水中,看着道人露出一個詭谲的微笑:“塗家人。”
說話間又有兩個灰影竄上了水面,周問鶴這才看清,來人身形隻有七八歲孩童的大小,四肢軀幹與普通人大同小異。頭上卻頂着一雙大得吓人的魚眼,怒目圓睜,既不眨眼也不轉動,死灰色的臉皮如同泡久了的浮殍一樣,挂滿了一層層的皺褶,腦門處密密麻麻布滿了小孔,此時還有一些湖水正從小孔中潺潺流出。道人隻覺得胃裡面一陣陣的痙攣,提起劍手腕一抖,便是一招“佛光萬裡”,将左側怪物半個腦袋削去。此時另一個怪物也已倒斃在無漏和尚的金剛杵下,周問鶴擡頭遠眺,隻見遠處濃霧與水面的交界處,十來個腦袋如同倒扣水中的木瓢一樣浮沉着,往這裡迅速靠攏過來。
鬼和尚哈哈大笑:“‘鐵鶴劍法’名不虛傳,和尚開眼了。”葉凡望向劉給給:“他們是沖着你來的?”
和尚搖搖頭:“是沖着剛才那個人來的。”
話音未落,四人身後又傳來水聲,霧霭飄渺中,又有十來個木瓢乘着水流漂了過來。這時衆人才發現,中庭前後兩個出口都已被堵死,他們已成甕中之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