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就在這個月，歌手忽然發了一個說話的短視頻，她頂着毫無表情的塑膠臉，在裡面用一種非常不自然的尖細嗓音宣布呐，将開始直播營業，時間是當周周末下午。不過呐，直播并未成功舉行，平台在開播前最後一秒掐斷了直播間。但還是有一部分源頭不明的切片流了出來，切片中可以看到一個工作人員，把僵硬靜止中的歌手從靠背椅子上抱起來呐。】

（切片暫停）

——不僅僅是我們（平台）這樣，那段時間裡這一類（僞人唱歌）視頻血洗了所有平台，最難繃的是還出現了許多拙劣的跟風人士，那幾個月真是，特别陰間。

【切片恢複】

【後來這件事就開始引起關注了嘛，有人留意到歌手視頻左下角始終有一個藍色圓形圖标，大佬們就開始深挖了，很快就發現那個圖标是一個AI産品的水印，産品名叫做小綠。】

【之前不是AI概念很火嘛？小綠的制作方也是想賭風口的千千萬個互聯網公司之一呐。可惜小綠無論金主體量還是本身技術都毫不出衆……唉，虎虎子還是直接挑明了說吧，小綠就是個擠上賽道想混紅利吃的。沒過多久它的開發團隊燒完天使輪就解散了。小綠也就被雪藏了起來呐。】

【再後來，互聯網上開始流傳一張帖子，據說它最早刊載于一個程序員的匿名論壇上。帖子作者自稱是小綠的開發人員，具他說啊，因為一些财産所有權方面的分歧，小綠的一部分程序，目前确實還在一台服務器上運行着，他不知道服務器的具體位置，也不知道服務器在誰名下，但他很确定，小綠所有面向外網的接口，應該都已經關閉了呐。】

（切片畫面靜止）

——如果有小夥伴沒跟上虎虎子的思路，我幫大家捋一捋。現在的問題有三個：究竟是誰把小綠放了出來；又是誰，讓它生成了這麼多僞人視頻；以及，又是誰，升級了這個二流AI，賦予它劫持多個頭部平台推送算法的能力？

——另外，根據都市傳說圈大佬的挖掘，那個僞人其實是有形象原型的。那是2010年左右出現在網上的一個地下藝術家。在失蹤之前，曾經上傳過兩首反響平平的單曲，不知怎麼小綠挖掘到她，以她為素材底本開始了大規模創作。

【切片恢複】

【關于小綠，我們目前所知不多。可以确定的是，它名義上的締造者，原本是一家做換皮手遊的互聯網公司，怎麼說來着？就是，那個，專業的說法叫……毫無AI基因呐。所以一直有人懷疑，這家公司隻是買了一個開源的AI程序包。而在開發小綠之前，這家公司最出名的，就是他的合夥人了，名字不方便透露啦，我們就叫他小帥好了。】

（風間話外音亂入）

——彈幕上已經打出來（他的名字）了，郭少女，我就（把名字）直說了，郭少女，就是他的名字。我又不怕被封，你們應該都記得他吧，畢竟名字太特殊了，據說他們農村認為男取女名好養活，但這個名字也……太抽象了。

【三年前，就是……臨汾大墓二期挖掘……管它叫什麼……那個工程開始之前呐，二期所在的那個樓盤，“松水八仙”背後的金主爸爸，曾經派小帥以經理人身份，秘密接洽臨汾各方，就是想挽救危在旦夕的樓盤項目呐。但是小帥好像并沒有盡力執行雇主的委托哦，反而對樓盤中接二連三的命案表現出了超常的興趣，然後，然後他就因為謀殺一個初中生和什麼教授被通緝了。】

（切片暫停）

——我來糾正一下，根據藍底白字的說法，郭少女目前隻是涉嫌（謀殺）那個臨汾某民辦中學初二學生賈某，西安交大胡婷（教授）入院是否跟他有關還不能确定。還有，我要再強調一下，胡教授沒死，目前正在康複中，有望恢複意識。

【切片繼續】

【虎虎子對這個人專門做了一些功課，怎麼說呢，他的人生還真是……傳奇呐。】

【小帥出生在湖北一個土家族自治縣某鄉，他的父親在70年代為當地生産隊養過牛。你們别笑，養牛其實是很苦的，才不是現在平台上，拍拍撸牛短視頻那個樣子呐。】

【然後，小帥父親很認真嘛，對，很負責。但是不管他照顧得多好，他們生産隊的母牛，一直沒能懷上小牛。他們那個地方，母牛生不出小牛可是很重大的經濟損失呐，更何況是在那個年代。】

【小帥爸就很着急嘛，後來，他聽說隔壁生産隊有個老法師，專治母牛不孕……嘻嘻嘻……不孕不育問題，你們别逗我笑！聽說那個老法師是從外省來的，但具體從哪裡來，虎虎子也沒打聽到。】

【小帥爸後來就去找人家了嘛，人家倒也沒為難他，就把交給他了，治不孕不育的方法。這個辦法名字叫做“打水窩”，打榜的那個打，喝水的水，狗窩的……對，彈幕上打出來那個是對的。】

【呃……那個辦法呐，說是要在隆冬季節，将适齡母牛拉到稻草堆上，反複對母牛使用潑冷水和其它一些強刺激手段。具體方法我也不清楚啦，大概意思就是這樣。據說使用這個方法後不需要公牛，母牛也能自己懷上孕呐。而且不僅限于牛，羊和豬也可以使用這個方法，隻是成功機會沒有牛大。另外，又據說這個方法來源不明啊，隻在生産隊之間口耳相傳，可能是某個外地的生産隊員帶來湖北的吧？】[注：“打水窩”這個怪談我最早見于大佬趙學浩的知乎分享，但當我為寫這一段再回知乎上去翻時，已經找不到這相關内容了，有可能是趙大佬發現這段傳聞不可靠，把它删掉了……要不然就是我的記憶又被曼德拉爺爺日了……]

（切片中斷）

——謝謝家人孟母的SC，但是你問的問題我是真不知道，我也是從虎虎子那裡第一次聽說“打水窩”這個詞的。肯定就是一種迷信嘛。那個時期生産隊裡的迷信多着呢，比這不靠譜的（迷信）一抓一大把。本來生産隊就打通了各個地域之間的那個（迷信），青年學生又帶來了城裡的（迷信），甚至還有蘇聯專家在農村裡留下的（迷信），（情況）錯綜複雜啊。

【切片恢複】

【後來小帥爸爸就真的去這樣弄了哦，冒着母牛生病的風險——其實風險很大啊，那是生産隊的牛——大半夜偷偷把母牛拖出牛棚，然後各種折磨，慘不忍睹。再後來，不管你們相不相信呐，反正是，小帥爸照顧的母牛，真的懷孕了啊！】

（風間聲音亂入）

——醫學奇迹，哺乳類孤雌生殖。記錄在案記錄在案。

【小牛寶寶看上去很健康呐，母牛雖然大大病了一場，不過最後還是救回來了，隻是對小帥爸就再也親近不起來了呐。農場方面當然對“打水窩”毫不知情啦，給小帥爸記了大功。但是，小帥爸依舊高興不起來。為什麼呐？因為啊，除了母牛，還有另一個煩惱一直在困擾着他。】

【他與妻子結婚五年了，一直沒能要到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