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冬鸢仰頭,可憐巴巴地望着項原,“可不可以不要告訴别人?”
“也沒有别人,就是張嬸她們。她們懂這些。”
冬鸢搖頭。
“那就張嬸一個人?”
冬鸢繼續搖頭。
項原有些無奈:“那你想怎麼辦?”
冬鸢一臉茫然,她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辦。
她隻說:“這是我到項家的第二天,卻弄出了這麼丢人的事。項原哥哥,你知道也就算了,要是再讓第三個人知道,那我……那我……”
“那我”怎麼樣,她一時間也不知道。
忽然,腦海中靈光一閃,她脫口而出:“那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胡說!”項原突然厲聲打斷她的話,“什麼死不死的?你才幾歲,你知道什麼是死啊?”
他的語氣前所未有的嚴厲,冬鸢着實被他吓了一大跳,身體一個戰栗。
她的腦袋垂下去,肩膀抽動了一下。
半晌,她擡起頭,眼眶濕漉漉的,眼淚順着眼角滾落。
“我知道,”她說,“我的媽媽就死了。”
項原一噎,所有的脾氣忽然煙消雲散。
是啊,她的媽媽死了,甚至還沒出生的時候,她的爸爸也去世了。
她現在是個徹徹底底的孤兒。
比他小時候還要可憐。
至少簡俞走的時候,他已經十五了。
他還有個父親,哪怕那個人是個禽獸不如的東西,但是好歹還活着。
他還有花不完的錢。
而冬鸢卻隻能寄人籬下,連來月經這種本應該由媽媽教會她的東西,都由一個隻見過幾次面的男人告訴她。
“好,我不告訴别人。”項原彎下腰,将冬鸢扶起來。
冬鸢整個人瑟縮成一團,她在浴缸裡呆了太久,身上有些發冷。
潮濕的校服黏在身上,很不舒服。
發絲也粘在臉上,讓她整個人幹起來可憐又無助。
在項原的攙扶下,她站了起來,隻是走路的時候,雙腳不太利索。
“昨天扭傷了?”項原問。
冬鸢搖搖頭:“蹲麻了。”
昨天扭得不重,很快就沒感覺了。
當時張嬸就扶着她進了卧室,本來是要給她找冰塊冷敷一下,結果她發現了床單上染了血迹,驚慌之下,就把房門反鎖了。
後來不管張嬸怎麼勸,她都不肯開門。
她一個人在房間裡又慌又亂,怎麼也阻止不了身體流血。
她給項原發信息,問他什麼時候回來,項原也不理她。
當時,她真的覺得自己快要死掉了。
再後來,就是項原進屋時看到的那樣——
一片狼藉。
項原帶着冬鸢回到更衣室,想給她找一套合身的衣服,可是她昨天才來項家,張嬸她們根本沒來得及準備新衣服。
唯一帶過來的,也就書包裡另外一套校服。但是——
得先解決月經的事,才能換衣服。
項原調高了室内溫度,免得他受涼。
他想打電話問問裴文雪怎麼辦,可是這樣一來,冬鸢肯定不願意。
沒辦法,他隻能下了個外賣平台的APP,又是注冊又是驗證,吭哧吭哧半天,終于找到了女性衛生用品店,一看頁面上琳琅滿目的數字、包裝,又傻眼了。
——這、這都什麼跟什麼?
怎麼還分日用、夜用呢?難道晚上和白天不一樣?
長度怎麼也不一樣呢?短的150cm,長的居然420cm,這差的也太多了吧?
為什麼有的是長條形狀的,還有的是内褲形狀的?
怎麼有塞入的、還有什麼液體的?
液體的難道不會漏嗎?
項原一個腦袋兩個大,他将手機往冬鸢跟前一遞:“你看看,需要什麼樣的你自己點。”
冬鸢瞅了一眼界面,兩隻眼睛裡隻透出“茫然”兩個字。
項原:“……”
算了算了,她知道的說不定還沒他多。
他隻能裝出一副沉穩的樣子:“既然你自己不選,那每樣我都給你買一點,回頭你自己看着用。”
冬鸢點頭。
項原把所有品類都放進購物車,具體要買多少,他也沒數,數量幹脆全都調成10,一鍵下單。
棘手的事總算解決了一件,但是還有另一件——
看着滿地狼藉的血漬,項原起身,朝門口走去。
“項原哥哥。”冬鸢的心瞬間提了起來。
她不想要别人知道這件事。
項原這次沒聽她的,走到門口,将房門拉開一道縫隙。
張嬸和兩個傭人站在門外,還沒有離開。
“張嬸,冬鸢餓了,我也正好沒吃飯,你讓廚房準備幾個菜送過來。番茄炒蛋、番茄炖牛腩、羅宋湯……”
項原一口氣列了三個和番茄有關的菜,就卡殼了:“總之,所有跟番茄有關的菜,全都給我上,至少上十個。”
張嬸震驚不已,沒想到冬鸢這麼愛吃番茄:“送到卧室?”
“對,卧室。”
張嬸又是一驚,冬鸢在她心目中的形象越發高大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