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鸢不由得擡頭,靜靜地看向向同喜。
将近一個月的時間,她總共見過向同喜七八次了。
第一次見面時,這個人與項原相談甚歡,看得出來是個很會和别人打交道的人。
之後項原忙着出去玩,并未理會家裡的事,向同喜也很有分寸,除了補課的事,不過多問其他的。
今天倒是有些不一樣。
向同喜被比自己小了差不多十歲的小女生盯着,莫名有些心虛。
仿佛面前這個女孩子能看透她的想法。
她今年大四,轉過年就要畢業了,可是秋招的結果并不理想。
她想,要是能一直在項家當家教,也是一個好工作。
那些畢業的學長學姐,一個月賺的錢,也就跟她兼職家教差不多。
她一周還隻用上兩次課呢。
再或者——
要是項家能給她介紹一份工作呢?
又或者——
有些别的可能呢?
向同喜被盯得有些受不了了。
“怎、怎麼了?老師臉上有東西嗎?”她不由得擡起手,摸了摸臉頰。
冬鸢的目光落在向同喜臉上,從額頭到下巴,慢吞吞地掃視着。
如果沒記錯的話,向同喜第一次上門試課的時候,是沒有化妝的。
但是從那以後,每次她都化了妝。
每次進書房的時候,她都會特地環顧一周,似乎想在書房裡見到别的什麼人。
冬鸢年紀小,雖然她不化妝,也不知道該怎麼化妝,但是不代表她什麼都不懂。
向同喜的妝很淡,口紅也很淡,是網上那種裸感妝。
而她所期待的是什麼,冬鸢也一清二楚。
冬鸢收回目光,輕輕搖了搖頭:“沒有——老師真好看。”
“啊?真的嗎?”向同喜緊繃的神經放松下來,仿佛得到了極大的贊賞,笑意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來,“謝謝,你也很漂亮。”
“項原哥哥不工作的。”冬鸢歪着頭,沉思了一會兒,“他每天最主要的工作,就是玩,玩得開心就好了。”
“啊?”向同喜十分驚訝,“那你爸爸媽媽呢,他們不管的嗎?”
冬鸢沉默了片刻。
從進項家的門到現在,她從來沒有聽任何人提起過項原的父母,就連項原自己都沒提過。
她不知道該說什麼。
氣氛有一絲尴尬。
向同喜意識到自己問了不該問的,臉上露出一絲讪笑:“不好意思哈。”
她猜項家父母可能都不在了,隻留下一個哥哥帶着小妹妹。
以她對項家的觀察,這樣的家庭,即便不工作,也可以幸福快樂地過一輩子。
甚至于眼前的這個學生,也根本沒有補課的必要。
反正這輩子不會缺錢花,補課幹什麼呢?又累又沒意義。
要是她有機會進入項家……
隻要給她一個機會,她一定會好好把握住!
“要是天天玩,恐怕也會無聊的。”向同喜道,“你這樣用功學習,就很有意義。”
“不會無聊呀。”冬鸢眼神中透露出羨慕,“裴姐姐每次都會安排好,項原哥哥一點都用不着操心,他隻要願意出去就行了。”
“裴姐姐?”這是向同喜第二次聽到這個名字,她記得第一次項原就是被這個人叫出去的,“她是項先生的女朋友?”
問完這句話,她就屏住呼吸,等着冬鸢回答。
直覺告訴她,這個姓裴的女人,跟項原一定關系匪淺。
冬鸢卻沉默了,黑色的簽字筆在手指間快速地轉着。
半晌,她道:“就是裴姐姐呀。向老師,你問這些做什麼?”
向同喜這才意識到問的有點多了,連忙道:“哎呀,這個學期都快結束了,你的學習情況總要跟家長溝通溝通的。不過既然項先生不在家,那就算啦。”
說着又指了指題本:“好了好了,不說啦,你快做題。”
接下來的時間,她果然沒再提任何和項原有關的話題。
向同喜走後,冬鸢坐在書桌前,沉默地轉着手中的簽字筆。
筆杆越轉越快,讓人眼花缭亂。
突然,“啪”的一聲,筆杆被她重重按在桌面上。
她想,等這個月結束,也是時候換個家教老師了。
然而還沒等十二月過完,第二天晚上,項原從外面玩到十點多回來時,帶回來一個人。
當時冬鸢站在二樓的樓梯前,正準備去睡覺。
看着出現在樓下的熟悉身影時,她難掩錯愕:“向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