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嗎?他這是為他好,不知感恩。
李女士立馬寬慰道:“景琪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你也不能都管。”
“越長大越不省心!”
再次回到車裡,這次湛景琪也不知道接下來該去哪,他像一個無家可歸的鬼,飄蕩在孤寂無人的深夜。
他聽溫玫說喜歡徒步,會順着心意四面八方地走,不知道會去哪,也不知道前方有沒有路。
肆意開着車,心中茫然地不知下一段路途。也許會接着直行,也許突然膩了想拐彎。
他凝視着前方想,這是獨孤的自由,還是自由的孤獨?
她這樣被滿滿愛意包圍的人怎麼會喜歡這種孤勇的方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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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玫一覺無夢,醒來後發梢微亂,用手指随意梳理了一下,掀開被子,一身香槟色蠶絲睡衣,被溫夫人叫下了樓。
拉開座椅,她開始慢條斯理地享用起早餐,沒吃幾口,門鈴聲響起。
溫玫有些疑惑,這麼早就有人串門啦?
順着聲音的方向瞧去,褚希牽着小狗出現在門口。
他穿着一套黑色休閑裝,另一隻手插兜,頭發粗短,俊秀硬朗的面龐被暴露出來,隐含鋒利,下颔線條緊緻流暢,眼神目視前方平波無瀾,一副不鹹不淡的派頭。
明明看上去閑适輕快,卻讓溫玫心裡咯噔一下,拿着包子的手不自覺停在空中。
他怎麼來了?!憑她對褚希多年的了解,絕沒有如此巧合之事。
溫玫惺忪的表情很快轉變,對一人一狗揚起最親切的微笑,“早上好~”
果不其然,褚希對她視而不見,溜着狗徑直往宋女士走去。
溫玫:“……”好吧,她又被忽略了……這人真是好大的怒氣。
她報複性地狠咬了一口包子,又喝了一大口豆漿,不滿地嘀咕着:“大早上就跑别人家溜狗,有病。”
褚希問候完畢,被宋女士請到了餐桌。
“幹什麼?這是我的早餐。”她沒好氣地開始護食。
“你們兩個又吵什麼呢?”宋女士一臉無奈,卻又像是習慣了的樣子。
褚希根本不搭理她的陰陽怪氣,自顧自地坐下來,不客氣地拿走了最後兩個包子。
溫玫哼了哼。
既然他不搭理她,她就轉換對象,對着小狗招招手,“小黃,過來。”
“它叫‘沒良心’。”褚大爺終于開口。
“取得那麼難聽,還不如小黃。”溫玫沒看他,用手上的半個包子專注逗着眼前歡快的小狗,“是吧,小黃。”
褚希面無表情,冷嘲熱諷地瞥了她一眼,輕嗤一聲,幽幽說道:“反正最後都要交到沒良心的人手裡,叫它沒良心怎麼了?”
很好,她要記在小本本裡:褚希說嚴思凝沒良心。
等嚴思凝回來,他完了。
溫玫看他這副樣子就煩,看他手裡的包子更不順眼,“别吃我家的米,回你自己家吃去。”
話一落,褚希将吃了一半的食物放下,拍了拍手,“沒良心,過來。”
小狗興奮地朝他懷裡竄去,褚希滿意地輕笑了一下,十分寶貝地順着毛,“這是我的狗,不準摸。”
“……”小氣鬼。
還好昨晚沒找褚希幫忙。
這大早上就發癫的大爺模樣誰受得了?
溫玫不想一早上找不痛快,快速喝完豆漿打算起身開溜。
“離湛景琪遠點。”
一句話,止住了她離開的動作。
溫玫:“什麼?”
莫名其妙的又抽什麼瘋。
“我昨天遛狗的時候看見你們了,他送你回來的。”他目光審視地盯着她,要把她看穿去。
溫玫身形微晃了晃,又緩緩坐下,目光清澈,大方承認,“是,怎麼了?”
有什麼好奇怪的。
“你說怎麼了?”褚希看她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立即陰沉了臉,咬牙切齒地說着,“溫玫你還好意思問怎、麼、了?高中我把他當情敵的時候就處處看他不順眼,你别和我說你一點不記得,全都忘了!?”
他拼命地控訴着,“你當時可是堅定站在我這邊的!現在想背叛我,投入敵方陣營?!”
“猴年馬月的事情,褚大爺還記得呢?”溫玫優雅地翻了一個白眼,褚希這腦子簡直有病,都過去多少年了,還要計較。
溫玫眼神涼涼,“就因為人家是年級第一,你就看人家不順眼?”
就?
褚希不覺得這件事小,“嚴思凝眼裡處處盯着湛景琪,我為什麼要看他順眼?”
溫玫沒好氣,“廢話,我要是年級第二我也盯着年級第一,難不成盯着第三?”
褚希飛速說:“不會,第三是女生。”
溫玫:“……”
好啊,他還真看過。
“難怪你是學渣。”渣渣希。
褚希皺了皺眉,不太樂意,“提這個做什麼?我隻是讓你遠離他。”
“遠不了,我們是鄰居。”溫玫雙手環胸,向椅背靠去,淡淡地描述事實。
别說他們是鄰居,低頭不見擡頭見的,更何況,湛景琪現在還有一個更高級的身份——她的甲方,之後的考古項目還要靠他多多益善。
試想,你會回避一個給你發一大筆錢去做一個回報不高的慈善項目的财神爺嗎?
不可能,根本遠離不了。
“而且,不是你說他喜歡我嗎?那你就更不用把他當情敵了。”
當時她不信,現在也不過是安慰褚希的借口,不然發起瘋來沒完沒了。她看着眼前執拗的人,暗暗歎口氣,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