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玫連連謙虛擺手,“害,略知一二,一個是給活人住的,屋内隻要不被沖,幹淨敞亮就行,問題不大,給死人住的嘛,那講究就多了。”
“你會的不少。”他眼神柔和,笑着倒了一杯溫水遞給她,她自然地伸手接過。
“技多不壓身,我也就随便說說,不當真的,不過你這屋内,好東西真不少。”她瞥到角落裡有一個青花紋飾的梅瓶,看着像是真迹。
不過可惜了,積着落灰不用,就是一個當填充擺件的死物。
見她好似對梅瓶很感興趣,他開口解釋,“這個梅瓶是我從國外拍回來的。”
“那一定花了不少錢吧。”她啧啧感歎着。
梅瓶不僅數量稀少,這種青花釉的更少,全世界一隻手都數得過來。一個三級博物館若有一個普通梅瓶,都能奉為鎮館之寶。
“你先坐,我去接個電話。”很快,他滿懷歉意地說,“不好意思,我現在有個緊急的線上會議,你要不在旁邊等我一會兒,左邊那間是書房,你可以随意翻閱。”
他記得她高中時很喜歡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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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裡琳琅滿目的,但規劃得很整潔。涵蓋領域十分全面,跨越天文地理、人物醫術、曆史名著……
溫玫在書架上瞅了幾眼,翻到一本《魯迅小說全集》,她便拿了下來。
再出來後,湛景琪換了一身黑色休閑家居服抱着筆記本電腦在沙發上和對方視頻。
看上去溫柔閑适,面上卻是幹淨利落不言苟笑的,帶着點矛盾的神秘反差。
溫玫在他的對面的桌上放下書,手指随意翻了幾頁。
靜谧至極,但耳邊時不時傳來優雅迷人,帶着點磁性哄睡的英文腔調,然後視線變得模糊混沌,之後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朦朦胧胧間,好像有什麼在喚醒她,溫玫陡然睜開眼,散落的頭發遮住了她的眼睛,但她從中穿透隙縫看見了湛景琪。
他沒有在開會。
他在看她。
沉靜專注的樣子像是出了會兒小差,無意一次目光放在她身上,便挪不動了。
溫玫有些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在夢境中,保持着原姿勢不動,在湛景琪看來仍舊是安靜睡着的樣子。
隔着頭發與他久久地對視,可他卻一無所知,所以那個眼神裡多了很多平時看不見的東西。
比如缱绻的情深?還有不經意的溫柔憐惜?
他怎麼了?
怎麼會用這種眼神看她?
無論是何時,從認識他以來,從未見過,除了現在,她越看越心驚,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瘋狂竄進腦海。
“砰——”的一聲巨響。
溫玫驚坐起來,一臉迷蒙地向湛景琪看去。
他很快皺了下眉,眼神鋒利地看向剛回家就滿臉均是怒氣的湛可可,嗓音雖然平淡,實則飽含不滿,“摔門行為十分無禮。”
湛可可正在氣頭上,看見意外出現的溫玫,腳步站定,闆着臉一句話也不說。
他懶得教訓這青春期陰晴不定的少女,放下電腦起身走向溫玫,語氣裡帶着關心,與剛才冷淡理性的模樣完全不同,“醒了?”
“啊?”她對目前的狀況有點懵。
怎麼會睡着……
湛可可看着自己完全被他們忽視,咬了咬唇角,背過身跑往自己卧室,然後,當着他們的面又摔了一次門。
“……”一瞬間,靜了靜。
湛景琪斂下眸微沉了臉,又很快消退隐去,像沒發生過般消失無蹤。溫玫用手指理了理頭發,飛快地整理着思緒,“我睡了多久?”
“十幾分鐘,你先喝口水。”
溫玫小抿了一口,“你開完會了?”
“嗯。”
“你……”她想直接問他,可是不知道怎麼開口。
湛景琪耐心地詢問:“怎麼了?”
溫玫對上他的眼睛,黑眸清澈專注,配上恰到好處的詢問,和剛剛完全不一樣。
難不成她看錯了?
是頭發的遮擋造成了誤差。
可是,剛剛的夢裡,他不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