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
刮着妖風,下着雷打不動的苦情雨。
“林向陽!林向陽!”湛可可喘着氣,一邊奔跑着,一邊急急叫他的名字。
可是沒有回應,甚至她的音量都被這風雨削弱了三分。
她擰着眉,憂切地張望着四方。
林向陽,你到底在哪?!
真是,走的太急,她都忘了帶傘。
突然,視線中一把傘被吹開,露出一團黑乎乎的身影躺在天地中央。
湛可可豁出去了,跑入雨中,睬起的水花四處飛濺,跑得心砰砰跳,她捧起林向陽的腦袋,用力搖晃着,“林向陽,醒醒!快醒醒!”
見他沒反應,她開始用力大力拍他的臉,“怎麼會這樣!你别死!!”
林向陽被她搖得頭暈轉向的,本來沒事,挨晃了下感覺靈魂都要出竅了。
“咳咳。”他睜開眼,裝模作樣地蘇醒。
可可喜極而泣,“你醒了!太好了!我以為你死了嗚嗚嗚嗚……”
林向陽:“……”他是不是用力過猛了?暈乎乎的腦袋裡閃過不久前與溫玫的對話。
“小帥哥,苦肉計會嗎?”
“我該怎麼做?”
溫玫微笑眨眨眼,“暈過去。”
……
他虛弱地聲音響起,“我沒事了,可可,你原諒我了?”
可可猶豫了一下,“我……不行。”
“課題小組我是不可能和鄭靜一起的,有我沒她,有她沒我!”
林向陽張嘴說話,卻被雨水嗆到,噎了一下:“……”
雨白淋了。
☆
溫玫花了一番力氣,才把湛景琪在沙發上擺正,男人閉着眼,痛苦不安地皺起眉,不知道困在什麼夢魇中。
她将溫涼的指尖撫在他眉心,漸漸的,慢慢放松下來,呼吸開始平穩。
正打算把手撤去,手腕被他緊緊攥住,異性體溫相差太強烈,溫玫被他燙到了。
她一愣,下意識朝他瞧去,隻見男人眼巴巴地勾着她,黑眸湛湛,像是透過一雙眼想表達無言的情緒。
“你醒了?”
“嗯。”好像還很虛弱,他又閉上眼,收回手。
“有藥嗎?”
“在卧室。”
溫玫起身,大緻判斷了一下他卧室的方位,推開門,裡面很幹淨簡約,和她的卧室格局有點像,唯一不像的,就是他所有東西都擺得規規矩矩的。
透光最好的陽面此刻都被厚厚的紫色窗簾遮住,被子被掀開過,她猜測剛才他應該還躺在床上。
她朝床頭櫃走近,上面擺放着一些感冒藥,應該是他自己拿出來的,她随意瞅了一眼,随後就被其他的東西吸引住了。
那是幾塊包裝得方方正正的東西,十分眼熟,這不是她給他的巧克力嗎??
他一顆都沒吃?
暴殄天物!太浪費了!
她忍不住痛心地诽謗了他一下下。
拿藥出來,發現湛景琪好像又昏睡了過去。
她略有一些糾結,叫醒他呢還是弄醒他呢?
剛想動用物理方法,他好像感知到她的存在,淡淡掀起眼皮,同時溫玫擡起的手就此懸在空中。
溫玫心虛地呵呵一笑,“吃藥了……”
咳咳,奇怪,怎麼那麼像人面獸心的妖女?又想到什麼,她試探道:“你不會鬧脾氣不吃吧?”
“不會……咳咳。”
“唔。”溫玫親眼見證他就着水把藥吞下去。
“你現在有力氣回房間睡嗎?”
“有。”
“今晚還有一次藥要吃,不準睡過頭知不知道?”
“知道。”
“生病了更要按時吃飯,嗯?”
“好。”
溫玫滿意地笑了,“真記住了?”
“嗯。”
她覺得他這樣還挺可愛的,忍不住逗他,“這麼乖啊?”
誰知他語氣十分認真,“嗯,我會很乖的。”
溫玫垂下眸,真該死啊。
她竟然産生了一種欺負人的錯覺。
良心不安是什麼?按理說不應該啊。
“那你乖乖睡覺,我先走了。”說罷,她拿起包包和書籍落荒而逃。
“不要走!”他語氣慌亂了起來,嗓子帶着嘶啞,連忙說:“我會很乖的!”
溫玫動作一頓,面上的表情開始複雜了起來,完了,腦子燒壞了。
她蹲下來,與他平視,耐心地像哄一個小朋友,“那我去找醫生給你看病好不好?”
他巴巴望着她,像是很害怕她離去,“我吃過藥了……”
“我摸摸。”她将手心搭在他滾燙的額頭上,“可是你還是發燒哎,怎麼辦?”
他皺起眉,像是一時找不到好的辦法讓她不走,隻好重複:“我會乖的。”
她的心尖稍稍瑟縮了一下,帶點酸楚的複雜,這是有多缺愛啊?上次的宴會就能讓他那麼憧憬,額,雖然說破滅了……
溫玫将手往下移,遮住他的眉眼,嗓音誘哄着,“既然這麼乖,此刻就應該閉眼睡覺。”
十分鐘後。
溫玫估摸着他大概睡着了,小心地放開手,靜悄悄地站起來,拿起東西輕手輕腳離去。
細微的關門聲響起,湛景琪緩緩睜開眼,失落中帶着難以理解,嘴裡喃喃細語,“為什麼還是會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