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槐欣,你在做什麼!”
突然,這劍張跋扈的氣勢被一巴掌打散,手中一抖,黑耀魔蠍也被甩在了地上,茫然的爬了兩圈不動了。
“哥……哥?”
槐欣愣愣的扭頭,看向了一旁,與她長相格外相似的少年滿臉怒意與不忍,卻又強撐着身闆質問:“我平日是這麼教導你的嗎?你看看你都做了什麼?!”
四周紫煙雖散,卻仍有殘留,房屋破損倒塌或磚牆瓦漏,更有不少凡人昏倒在地,方才熱鬧景象全然無了。
槐欣慌了,拉住槐冉的衣袖想要解釋:“哥哥這又不是我一個人做的!而且他們問道宗!”
“住嘴。”槐冉冷聲道,轉身看向不遠處的三人,在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時候,愣住了。
“是你。”白書甜道。
“是,白姑娘,許久未見。”
槐冉抱拳行禮,心中的愧疚與緊張近乎溢滿,他細細的打量着,确認着她的無事。
張了張口想問問她近日可好,可顯然,眼下并不是一個好時機。
“抱歉,今日之事是我妹妹不對,白姑娘您可以先行離開,這裡的事情交由我處理。明日,我親自帶我妹妹登門緻歉,可好?”
語氣之溫柔,如今收拾過後傷勢恢複的少年溫潤如玉,他歉意的看着白書甜,那俊朗的模樣任誰都無法拒絕。
此處動靜已經大了,不久巡衛就會趕來,她們先走一步也省的徒增麻煩。
“此事你來解決,就當是還了情,把我師弟身上的毒解一下吧,明日不用來找,我們就當不認識就行。”
白書甜淡淡道,她本就不想牽扯太多,事情因槐欣而起,由槐冉結束,人情而已,順道了結,省的後續還有再多牽扯。
槐冉臉色一白,想說些什麼,但最終卻也隻是輕笑了聲,“是,就聽白姑娘的。”
他怎麼忘了,白姑娘本就不喜歡這些。
神色暗淡了些,回眸看向槐欣,不等她開口,站在一旁的槐欣直接丢出一顆丹藥,扭頭就走。
淚水從眼眶中奪出,槐欣心中委屈,哥哥竟然為了這種事情打她!
不過是與人打了一架!
而那人還是問道宗的!
“欣兒!”槐冉皺眉,但人已經跑遠,隻得回頭向白書甜告罪,卻不想三人也已經離開。
周邊一團亂麻,槐冉長吸一口氣,松垮了肩膀,“妄師弟,勞煩,幫我看着點我妹妹。”
一道黑袍包裹的背影一頓,離開的腳步默默轉移,向着槐欣離開的方向跟了上去。
槐冉掃視了眼周圍,一片狼藉,受波折的凡人無數,還有損壞的建築攤位,這還未進入秘境,就得賠償一大筆靈石進去。
不過,這些都是小事。
倒是白姑娘那邊,本以為他們再次相遇會是一場好的開始,可卻誰知,鬧成了這樣。
雖然他也知道妹妹是因為自己,才對問道宗如此置氣,打她那一巴掌他也後悔了,但……她鬧太過了。
歎息之後,槐冉便開始處理此處事宜,趕在巡衛到來之前将補償全部到位,又一一道歉,此事才算了結。
客棧房間内,槐欣抱緊被子哭的歇斯底裡,頭發糟亂也不打理,拳頭一拳拳的砸着床闆罵着。
“憑什麼憑什麼!那問道宗,将哥哥抓去受了那麼多苦!”
“我不過是跟她們打一架,就算是要了她們的命也是活該!”
門被打開,妄安靜的進來看了眼槐欣,就默默地站在門邊也不吭氣,隻是睜着一雙銀灰色的眼眸,平淡無波的看着。
“讨厭讨厭!最讨厭哥哥了!混蛋!那些問道宗的人,等進入秘境,我定要殺了他們一個不留!”
聲音帶着回音,似乎還在向外擴散,槐欣罵人的嘴臉一愣,起身回頭。
“……妄!你開着我門做什麼!”
妄瞥了槐欣一眼,沒搭理。
“你!給我把門關了!”
自己在房間内毫無形象的哭嚎也就算了,大開着門是打算讓所有人都圍觀嗎!
槐欣羞憤的臉色通紅,見自己說了妄沒有反應,哒哒哒的就沖過來瞪了他一眼,伸手要關門。
妄攔住了。
“幹什麼!”
“非親非故,男女不能共處一室。”
少年回應,似是許久沒有開過口,帶着一絲低沉的沙啞。
槐欣怒急:“那你出去!”
“不行,槐師兄讓我看着你。”
妄拒絕了,他也不想,但他欠槐師兄人情,得還。
“你個整天遮臉見不得人的醜八怪,我都沒覺得有什麼就你事多!”
槐欣又哭了,狠狠地踩了一腳妄,回頭再次撲到被子裡嗷嗷哭,隻是這次聲音克制了許多,想是還要臉的。而妄也就繼續安靜的看着,一直到槐冉回來,對視一眼行禮出門。
腳疼。
妄看了眼自己的腳,眨了眨眼睛離開了。
房間内,槐欣也感覺到了槐冉回來了,但她并未起身,而是将自己埋的更深了些,抽涕着心中萬分委屈。
槐冉坐在了床邊,看着從小與自己相依為命的妹妹,眼中滿是無奈與歉意。
他将黑耀魔蠍放了下來,看着它順着縫隙爬了進去,猶豫了下,這才緩緩道來。
“抱歉,欣兒,今日是我不對打了你。但,哥哥并不後悔。”
“修道之路本就坎坷,你的性子向來比較直爽,在門内,有人護着你自是無所謂,可若是出來了,遇到了人,一時不查就會惹來禍事。”
經曆過一遭,槐冉比誰都清楚活着的重要性,他不希望槐欣也遇到危險。
更何況。
“那幾人是問道宗不假,可你卻不知,那位白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如若不是她,我或許就見不到你了……”
槐欣愣然的擡頭,那個人,她有印象,“是那個白衣的女的?她,救的哥哥?”
“是。”槐冉點頭道:“問道宗是四宗之一,雖說那李長老行事可惡,但也僅是個人,并不代表問道宗本身。也多虧了她,我才能從那裡逃出來。而且當時為了救我,她身受重傷,此次相見也不知傷勢恢複如何。”
槐欣沉默了,她也并非性格跋扈之人,隻是沒想到竟然大水沖了龍王廟。
“那現在怎麼辦?我,我現在去道歉!”
說着槐欣擦幹眼淚,爬起來就要往出跑,但還沒起來就被槐冉拉住了。
他搖搖頭,語氣憾然:“不用,她,并不喜歡這些,隻是若在秘境中遇到,屆時再說。”
鬧出了這麼大的事兒,雖說有人解決,但白書甜已經沒有心情在逛下去了。
溫陽倒是開心,痛快的打了一架,渾身上下毛孔都是舒暢的。
“姐姐,那個人,是誰?”唐豆豆皺着眉頭問道,很明顯,那個人認識姐姐,可姐姐從未出過問道宗,又是從哪裡認的外宗弟子。
還有之前宗門大比的時候,她就覺得姐姐氣息不對,莫名重傷才痊愈,隻是姐姐不說,她也就不問。
是,跟那個人有關系?
白書甜摸了摸唐豆豆的腦瓜,解釋道:“那人是槐冉,靈溪宗弟子,之前碰到過一次而已。不算什麼重要的人,也不熟。”
唐豆豆難得倔強,看着白書甜再次追問:“姐姐沒騙我?”
“自然。”
白書甜毫不猶豫,要不是溫陽這小子,她這次連門都不會出,跟何談跟他又再次碰上了。
狠狠地蹂躏一把唐豆豆的頭發,看着她發頂都炸了起來,氣都被揉散了,白書甜這才笑出聲:“行了别氣了,我請你們吃飯,随便點。”
“好吧。”
她總是拿姐姐沒辦法的~
唐豆豆眼眸微閃,乖乖的牽起白書甜的手。
這次就算了,希望下次,可别再遇到。
不然,她可不會再這麼輕易的放過那個壞女人了。
吃完飯後三人就回去了,而這件事,白書甜意思給兩人一人一顆丹藥作為補償,畢竟是她先人一步,拒絕了本該他們二人的利益。
尤其是溫陽,要不是他先行擋下那一鞭,說不定已經抽到她身上了。
對此,溫陽表示毫無關系,他也爽到了,至于丹藥,他也不需要。而唐豆豆,嘴巴一癟,一句姐姐你要這麼生分嗎,就惹得白書甜舉手投降,此事不了了之。
之後的幾日,白書甜索性也不出門了,畢竟萬一又遇到了槐冉,也挺尴尬。
本就不打算有過多牽扯,相遇越多,因果也就越重,沒必要。
秘境開啟測算一晃就是七日,原初入城中的弟子們興奮消散,心中難免焦慮,整個長安城的氛圍都開始躁動。
本身這山海秘境往年都是10月才會開啟,今年提前到4月,将近半年時間,這誰心裡都拿不準,雖說距離最後時間還剩下七日,但要是沒變呢,若還是10月,到時是否又要比鬥一場?
名額不易,沒人想就此放棄,也不願等到後續徒增煩惱。
因而,各門弟子都是年輕氣盛的,再加上心中焦躁,惹事兒的頻率也就增加了許多,光是白書甜從窗外看到的就不下三場了。
就比如現在,又開始了。
“小子,将你的玉簽交出來,以你的實力,是敵不過我們兄弟幾人的!”
“秘境中危機四伏,我們也是為了你好,乖乖将東西交出來,聽到了嗎?!”
五人将一道黑袍人團團圍住,眼神傲然,鄙夷的看着那默不作聲家夥,有人伸手推了一把罵道:“說話!你是啞巴嗎?!還是就真如你的名字一般,隻會汪汪叫?!”
說到這兒幾人不住大笑,惡意相向,伸手就要拉扯那黑袍人的袍子。
白書甜看了眼,怎麼又與那槐冉有關系,搖搖頭,擡手關窗,她并不想再多管閑事了,省的自己又惹上麻煩。
妄低垂着頭不吭聲,避開伸來的手,隻是緊緊地護住自己的袍子,即便是被幾人圍着侮辱話語層出,那雙銀色眼眸也并未産生半點情緒波動。
玉簽,他不可能交出來,唯有進入秘境,他才能尋得機緣,才能增長實力,才能掌握自己的命運。
這是他,來之不易的機會。
“聽到沒有,将玉簽交出,然後再去找長老自行退出,不然的話就别管我們狠心了!”
連連逼問,可眼前這人就當真成了啞巴,王齊眯起眼,擡腳就踹了上去。
隻一腳,妄就被直接飛了出去,砸在牆上滑落在地,那深埋在袖子裡的手也帶着黑色的手套,就算如此,也死死的拽着袍子,沒有讓其掉落。
其餘幾人見此,也都動手了,妄也不過是煉氣三層的實力,要不是槐冉将自己師父賜下的玉簽給了他,宗門大比他根本就進不了決賽,更何談來長安城。
“小狗,别逼我們,要知道這個地方偏僻,根本就沒人會過來,也不會有人察覺,要是我們幾個不小心下手重了你死在這裡……可就不好了啊。”
一通拳打腳踢,沉重的拳頭上沒有蘊含靈力,可依舊打的妄沒有還手之力,他躬下身子将自己團成一團,沉默的忍受着毆打。
銀灰色的眼眸悄然掃過幾人,樣貌名字,一一記下。
沒事的,以後會有機會的,這些人,他一個都不會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