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後如約下班,施陽關掉公司所有空調和燈光,問紀清要不要吃夜宵,她不餓,那就直接回家。
乘電梯到地下車庫,施陽終于意識到要咳嗽幾聲,還要讓人聽見。
紀清繞到駕駛位:“我來開車吧,你不是病了嗎?”
施陽換上副座,路上又咳嗽幾聲。
“在公司不是還挺好,怎麼嚴重了?”紀清說完往兩側馬路看。
施陽:“可能洗水果碰冷水。”
“要去醫院嗎?”
“不用。”
路過一家藥店,紀清将車停在側方不遠處,她問:“家裡有藥?”
“應該有。”
不确定。
“我去買些藥。”紀清說。
她懷疑這是因為自己病的?進施陽家前幾日還見人健身,後來工作忙,每日又當起夥夫,健身沒了,兩地溫差大,直接病了?
“我不喜歡喝藥。”施陽人又虛弱了些,不肯下車買藥。
禍福相依啊,見到紀清關心他,但沒病吃藥?
紀清:“我去。”
“買一盒感冒沖劑就行。”他說。
“行。那你還有什麼症狀?”
“沒了。就沒力氣,不想下車。”
紀清解安全帶,小跑着往前邊藥店去。施陽視線追随,見紀清安全進藥店,才瞬間拿起手機聯系陸川,但沒得到回應,估計又去忙了。
通過玻璃牆窺見收銀台,女孩子結完賬怎麼又往裡走?沒出來。施陽推開車門,一隻腳落地,下一刻女孩子再次出現在視野中。
收回腳,關車門。
女孩子捧着杯子出藥店,回到車内。杯子裡裝着褐色物品,冒着熱氣。
“藥沖好了,溫度剛好。”
施陽注視。
“泡了兩包,所以顔色深了些。”紀清道明情況。
“謝謝。”施陽接過杯子,把藥喝完。喝沖劑也不會有什麼事。
紀清關心:“真不用去醫院,看你挺難受。”
施陽:“不用,回家。”
紀清再次啟動汽車。
車庫下車,施陽勉強走動回到家門口,開門換鞋後就撐不住了,也不曉得是要坐在玄關處的位置還是倒下。
紀清轉身見到的就是他顫顫巍巍的樣子,她迎面接住人,他的身體輕輕慢慢地壓下來。
視線交彙,施陽最終隻是輕微觸碰,單手扶牆撐住。
反而是紀清主動換了個姿勢,迅速地将他手臂搭在自己肩上,左手環住他的腰,扛住他去沙發上靠着。
女孩子抱住他,人瞬間警醒如神。
身下紀清卻問: “是不是藥效發揮作用,困了?”
“嗯……”低聲微弱。
“那扶你去房間睡覺吧?”
“不用,就在這坐一會。”
“那行,等會再喝一次藥。”
“好。”
紀清匆忙從她房間拿一條毯子給人蓋上:“你休息會,有事叫我。”
施陽睜開眼:“你去哪?”
紀清:“我去洗澡,在火鍋店一天了。”
施陽:“香的。”
紀清:“你病了,鼻子聞不到……可能是毯子的香氣太盛。”紀清想起她之前摔碎了一瓶香水毯子上灑了些。
紀清自己先去洗澡,讓他不舒服就大聲叫她,發現可能大聲不了,人已經夠虛弱,那就堅持住吧,她盡快出來!
這時陸川發來消息:【我讓你咳嗽幾聲,誰讓你裝這麼大了!】
【施陽:怪我喽。[攤手]】
【施陽:你自己回憶,打電話給人,你怎麼描寫我生病的。】
陸川遲疑發問:【前兩個小時怎麼解釋?】
【施陽:工作所迫,強撐。】
立馬把空調開起,又把自己熱燙。
紀清将頭發随便吹吹就出來了,施陽還在沙發上,人滑下去躺平了些,蓋着毯子睡着了。
紀清去他身邊将自己的手往他額頭一蓋。
怎麼越來越燙?
往自己額頭探了探又摸上他的額頭,側臉。
怎麼整個臉都很燙?
施陽緩緩睜開眼,見她摸自己。
紀清收回手,解釋道:“這是我照顧病人的一件套。隻是想看看你的病,不是想占你便宜,我還不至于……趁人之危。”
“知道。”
“我,我去沖藥,喝完你就睡吧。”說着她即刻轉身去沖藥,像被人抓包一樣。
施陽:“可以。”
你可以趁我之危。
在飲水機旁,紀清撕開兩包藥倒進杯子裡,熱水溫度像是能穿透冰冷的玻璃杯,甚至沿着她手腕的血脈一路蔓延,她臉發燙,腦袋開始發沉,她有個可怕的想法——
她被傳染,要生病了?
“咕噜咕噜”自己先喝杯熱水。
看見餐桌上花瓶鮮花盛開,由她進警局後的藍星花換成新鮮的茉莉花。
是施陽昨晚換的?上次在警局是讓他相信騙人投保事件,這次是什麼?
她打開手機查詢。
是昨天的一排未接電話,他覺她會不告而别?
沖劑攪勻,施陽喝完藥,他問:“怎麼這麼久?”
“我可能被你傳染生病了?”
好大一口鍋,施陽不能解釋,背着。
施陽:“帶你去醫院。”
“不用,喝了熱水我好像好了。”
施陽:“……”
“你能起來?”紀清問。
施陽躺着,輕微搖頭。
“你怎麼這樣弱?”紀清小聲嘀咕。
“我弱?”帶有侵略性的反問。
“沒事的,人生病都會脆弱。”紀清安慰。
紀清扶他進房間。
她第一次進施陽的房間,他的房間很大,幹淨整潔,雖是深灰色系但一點都不冷清。可能是因為有一股淡淡的木質香氣,就像松木,高大挺拔,沉穩一隅,就算身處森林深處仍舊能得到陽光的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