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老頭子說道：“我呀，年紀大了就愛忘事，帆帆都來過好幾趟了，這銀行卡在手邊就是想不起來給他。現在我可明白了，原來這卡認主，等着你呢。"

馮姬連連擺手：“不行不行，外公我不能要。您就留着自己花，多買點好吃的好玩的。”

柳老爺子道：“我都這個歲數了，還能花多少錢，聽話，馮姬把錢拿着。”他喝了口水，接着說：“沒多少錢，都是以前帆帆媽媽給我的，我原想着他們哥倆一人一半，可揚揚不要，他不要就不要吧，在宋家他也不缺這個錢，倒是帆帆自己在外頭，生活困難，可我要給他，這孩子也不要。”

馮姬心想，宋奕帆哪裡生活困難，他書房裡随便一個小擺件都夠她一年生活了，老人總是覺得孩子在外頭受委屈。

柳老爺子歎氣：“你說這倆孩子氣不氣人。”

馮姬連連點頭，确實是兩個破孩子，老人家要給就收着呗，回頭再買些老頭子喜歡的禮物，這樣多好。

馮姬想想宋奕帆平時說一不二的性子，又想想那個白癡宋奕揚，暗罵：都是一根筋！

柳老爺子說：“後來我想，那就等他們哥倆娶媳婦，我再給出去，結果你就來了。密碼是……”他停頓了下，道：“是帆帆的生日。”

馮姬看着柳老爺子就想到了幹爺，對着小輩，他們都是這樣付出所有，馮姬一時心軟，便收下了，回去再給宋奕帆就好了。

馮姬拿着卡，調皮的道：“外公，你就不怕我帶着這筆巨款遠走高飛？”

柳老爺子哈哈大笑：“這錢是給你的，你做什麼都行，第一次見我就覺得咱倆有緣。”他小聲說：“這錢你自己留着，别告訴帆帆，算咱倆的小秘密。”

馮姬聽了挑挑眉：“外公，你真大方，要是以後我和你家帆帆分手，這錢還用不用還啊？”

柳老爺子大手一揮：“說了是給你的，跟帆帆沒關系。”

馮姬笑眯眯地裝進兜裡，說：“好，保密！”

柳老爺子又說：“馮姬啊，帆帆這孩子，從小就是個死心眼，認死理，他既然肯帶你過來，心裡一定是認定了你的，這幾次你們過來，我能明顯感覺的出來，帆帆在一點一點變好，答應外公，無論發生什麼事，你們都要好好的啊。”

馮姬心道，外公這番話是在給白蕊的事打預防針嗎？她不想騙老人家，隻好打岔道：“外公，瞧你說的，我們倆不是好好的嘛！”

柳老爺子歎氣：“不知道我這身子骨還能不能撐到你們結婚那天。”

馮姬給了柳老爺子一個大大的擁抱：“哎呀，外公，你一定會長命百歲！”

下樓時，柳老爺子緊緊攥着宋奕帆的手，他的目光在宋奕帆臉上細細描摹，仿佛要将他的模樣刻進心裡。“天冷記得添衣，别仗着年輕就硬扛。活兒是幹不完的，該歇就歇……我這腿腳明天就不去送你了，到了記得給我個信兒。”

宋奕揚扶着柳老爺子說：“我明天也不去送你了，公司有事，一路平安。”

柳老爺子的臨别叮囑，讓馮姬也感受到了離别的愁緒，心情不由得低落起來。

馮姬默不作聲的往樓下再走，宋奕帆似乎有所察覺，想緩和下這莫名的哀傷氛圍，他看着馮姬的背影問：“外公跟你說什麼來着，神神秘秘的？”

馮姬摸着兜裡的銀行卡，道：“這是我和外公的秘密！不告訴你！”

馮姬走在前頭，她先一步跨出單元門，站在台階上看着前方那盞暖光色的路燈，待宋奕帆出來後，她說：“小船先生，我生日很好記的，元宵節。”

宋奕帆微怔了下，“你聽到了？”

馮姬聳聳肩：屋子就那麼大，外公又耳背，你們說什麼我聽不到。”

宋奕帆試探的問：“還聽到什麼了？”

馮姬調皮一笑：“噢！怎麼啦，有什麼話怕被我聽到？”

她看着宋奕帆處變不驚的眼神，覺得這樣的試探完全沒有意思，于是說：“别的就沒聽到了，我當時忙着在廚房找工具，哪有空聽你們說話啊。”

晚上回了萃華，馮姬随意問：“明天都誰去機場送你啊？”

宋奕帆正在收拾箱子，擡頭說：“就你一個。”

馮姬頗疑惑地說：“丁瓒不去嗎？”

宋奕帆道：“你那天說了栀子的事後，他就去百色了。”

馮姬送了口氣道：“真是個癡情人啊！”

馮姬看着他把那件黑色羽絨服裝進箱子，她問：“小船先生，你是不是沒穿過這種衣服啊？要不别帶了，還挺占地方的。”

宋奕帆道：“你難得送我見禮物，我怎麼能不帶着。”他停下手中動作：“其實我小時候過的還挺糙的，我不是跟着奶奶過嗎，她離了宋家後去了村裡住，我穿的都是村裡人幫着做的小棉襖，成天追鴨攆狗。”

馮姬驚訝地說：“你還有這麼活潑的時候？”

宋奕帆突然起身道：“說起奶奶，我倒是想起有個東西忘了拿。”

他起身上樓，馮姬也跟了上去，她看着宋奕帆走進書房，從書架裡取出鑰匙，蹲在那個保險箱前。

他要做什麼？

宋奕帆把鑰匙插進去，開始扭動旋鈕，他一邊扭一邊說，“這密碼是我奶奶設的，很好記，601107，是60年立冬那天，她就是在那天遇見她的心上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