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餘墨舟站在講台上,拿着攝像機對準林靜望,疑惑歪頭問。
林靜望沒多什麼,留下四個字,“我不願意。”繼續擺放着今天要畫的課題。
擺放完後,可以被稱為魔鬼套餐,椅子上一共就兩條襯布,一條把三棱柱和有點距離的五棱錐蓋住,一旁還有兩顆玻璃球,被陽光照着的,襯布尾端剛好托在地上,被林靜望放了兩顆葡萄,一條要搭在餘墨舟身上,姿勢随他,可以加上剛剛他送的那束向日葵。
而這些,是他們的課題,素描,速寫,色彩都是這寫,要求都要把主要人物畫下來,物體最少要畫兩個。
一個個學生陸續到達畫室,一臉被掏空的模樣,這次還是他們的一次小考,一考考一天。
等他們到齊後,林靜望拿出眼鏡戴上。
“我是你們這次的監考兼指導老師,考試内容就在中間,這是我的請來的模特,”林靜望站在講台上,推了推眼鏡,頗有老師的氣勢。
“要求是,不少于兩個物體,主要人物是必須的,一周都可以坐,”
林靜望每說一句,下面學生眼裡的光就少一分,他繼續補充道,“待會兒我會把窗簾打開,三科先畫速寫吧,這個比較快,然後是素描,最後色彩,”
他拍拍餘墨舟的肩膀,示意可以上去坐在了,“窗簾被拉開後,你們就可以開始畫了。”
窗簾被拉開的一瞬間,被陽光照射到的玻璃球立馬折射出五彩的光芒,光與影也更加明顯,餘墨舟坐下去,拿起襯布一角搭放在自己的臂彎,翹着二郎腿側坐靠在椅子上,偏着頭,像個傲嬌的小皇帝。
林靜望就站在餘墨舟正面,低頭畫迷你版的餘墨舟,還給他加上了一個皇冠給他看。
餘墨舟差點沒憋住笑了出來,用眼神瞪了一眼林靜望,警告他不要逗他笑了。
這個姿勢就是舒服,還有溫暖的陽光,本來沒掀開完的眼皮,這下要徹底閉上了。
林靜望換了張八開紙,用清素描的形式畫下剛剛的餘墨舟,頭上的天使神聖似的金色冠冕,衣服也被變成了白色的絲綢,更像天使穿的衣服。
赤腳踩在羽毛上,手邊是斜靠着的金色權杖,襯布蓋着的幾何體變成了一個人的頭骨,他坐的椅子被林靜望畫成了單個白色翅膀,一半被他自己坐着,一半張開讓他好靠在裡面好眠。
紙張的背面是林靜望畫完後設計的冠冕,幻想中冠冕被戴在餘墨舟的頭頂上,而他不屑的看着所有人,高高在上,不容侵犯的神明。
餘墨舟睡過去後,林靜望放下手上的東西,左右看他們畫闆上的畫。
睡覺的也被叫起來繼續畫,等到指導色彩時,林靜望拿出一片透明闆,叫那個學生起來,把透明闆夾上在紙的前面,透過學生的畫,最後拿起畫筆,邊講解邊在上面畫,等到快要結束的時候,林靜望轉頭問學生,“懂了嗎?”
聽見學生點點頭後,把透明闆取了下來,遞給學生,“送你了。”
熱心老師幫你畫了幾筆非常牛逼的色彩,但是他離開時,撤回了一個圖層。
透明闆帶的很夠,還送了點給學校的美術老師一些,同學也是笑的非常“開心”
林靜望拿出手機,試着偷偷拍了一下餘墨舟,角度不是很對,都是學生的頭,應該再上面一點。
也不管學生有沒有看見,反正就這一次,大膽的舉起手機,按下拍照鍵。
“林老師,能不能把剛剛拍的照片發我一份,我想回去再練練。”一位女聲響起。
理由,這絕對是理由。知道歸知道但是人家說似乎很有理。
林靜望聽到愣住了,捏着手機,不是很想發,“自己畫完了,作品交了,拿手機拍自己那個角度。”
這是最大限度了,要林靜望發這絕對不可能。
黃昏籠罩整個畫室,光影不再明顯,到處都透露着昏黃,窗戶切割着照進來夕陽,學生漸漸的收拾東西離開畫室,而林靜望在思考如何将餘墨舟叫醒。
“用吻啊,笨。”餘墨舟睜開眼,對上林靜望的眼睛。
他放下臂彎搭着的襯布,那種那支向日葵起身,“喚醒睡美人的方式不就是用吻嗎?”
垂眸輕吻花瓣後,把花瓣怼到了林靜望嘴邊,最後還一臉得意的笑着看他。
冰冷的觸感隻在一瞬,喚醒睡美人的方法應該不止這一種方法,“她”會自己醒來,就像你永遠也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目的是什麼就不得而知了。
“走吧,我們下去逛逛。”餘墨舟幫助林靜望整理好東西,關上燈和門。
他和林靜望走過金黃的走廊,跟着學生們一起出校,餘墨舟睡了一覺精神似乎很好,走在前面享受着若有若無的晚風。
林靜望想和餘墨舟一起上同一所大學的願望,在這一刻得到了完成,他們就像是老師和學生似的一起逛操場。
原來林靜望都是想着事情走過,沒有認真看一眼學校,在校期間也是低頭學習,現在擡頭看時間猶如回到那時,而餘墨舟走在前面低頭百無聊賴踩石頭路上的落葉。
“餘墨舟,剛剛你做夢了嗎?”林靜望走近幫餘墨舟拿下頭發上的葉子。
走到離得不遠的長椅上,餘墨舟像是沒骨頭一樣仰躺在上面,兩條腿直直伸開,擺成大字。
“昂,夢見了以前的事,說來也奇怪,”餘墨舟噌的一下坐起來,“這幾天總是夢見以前的事情。”
眨眨眼,盯着林靜望正經模樣,等待他的回答,他早早把眼鏡取了下來,沒有了那股精英範兒,雖然衣服還是很正式,老師标準風衣。
林靜望伸手捏捏鼻梁,緩緩精神疲勞,輕聲道,“微新語論吧。”
“或許吧,”餘墨舟起身,繞道站在林靜望身後,給他揉揉太陽穴,“你也會夢見嗎?”
而林靜望閉眼休息眼睛,任由身後的人按揉着,嘴唇一張一合,“會。”
淪陷到微新語論的漩渦,最後隻會是濕得徹底,漩渦中,我們是對方所思念的虛體浮木。
“想好離開前給我什麼獎勵了嗎?”餘墨舟松開手,轉為從背後抱住林靜望,下巴搭放在他的肩上,在他耳邊輕聲說。
林靜望伸手揉揉餘墨舟的腦袋,讓他收起那些在自己耳邊呼吸,以達到目的的小心思,“想好了,現在就想要?”側頭看他的眼睛,剛剛的手桎梏住他的頭,不讓他臨陣脫逃。
餘墨舟微微點頭,眨眨眼也沒亂動了,聽到林靜望說:閉眼後乖乖把眼睛閉上,腦子裡想的卻是小說劇情到這裡應該是一個吻結束的吧。
但事實不如餘墨舟心,林靜望叫他睜眼,定睛看是一塊檀木,時間很久的樣子。
餘墨舟起身,桎梏也被松開,接過仔細端詳,指着那塊檀木問,眼裡帶着一絲嫌棄,“林靜望,這就是你的獎勵,看起來時間有點久了啊。”
“我遇到你那天之後求的,”林靜望擡頭注視那塊檀木,似乎是又開始回憶以前,“安愈,平安。”上面原來是有字的,時間久了就掉了,那個老闆還騙他說不會掉色。
阿餘,平安。
餘墨舟愣了,他剛剛夢裡見過這塊檀木,很新,上面的字也被補全。
“原來想着用刀刻的,但是想你可能會嫌棄,就沒弄。”
沒聽到餘墨舟的回答,以為他不喜歡這個本來就舊的東西,補充道:“要不我給你求一塊新的吧。”
新的,我早就見過了,為的是什麼我也知道。
他作勢要伸手拿回來,卻被餘墨舟直接揣兜裡,以免林靜望又來拿,“沒事,就這個挺好的,就是上面的字要改改再刻,就刻微新語論,”說完,把口袋裡的檀木拿出來,“記得下次刻好了給我。”
林靜望收回去,在口袋裡指腹摩挲着上面的紋路,起身和餘墨舟并排走。
這樣下次見面,就有理由了,有了立場暧昧就不叫暧昧了,林靜望歸為于缪斯并肩而立,共賞群山萬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