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一結束，餘墨舟就立馬癱在椅子上，擺擺手示意不行了。

餘墨舟餘光看見椅子上的卡片，試着像拼圖一樣拼了一下，似乎有點問題，接着前方的燈被擋住，一隻手越過他，幫他擺放最後兩張卡片。

林靜望遞給他一瓶擰開的水，餘墨舟接過就仰頭喝下，感覺全身都被洗禮了一遍。

“我今天不是穿的這個衣服，為什麼你要畫這個？”餘墨舟擡擡下巴，示意林靜望看畫上。

卡片上的餘墨舟一席白色，像是希臘風，在燈光下起舞，動作和身上的絲綢一樣輕柔，光透過衣服，勾勒他身體的輪廓。

而在林靜望他本人眼裡，猶如缪斯降臨，隻在他一人面前起舞。

林靜望給出自己的答案，“靈感來了，就畫了。”垂眸盯着餘墨舟的腦袋，睫毛輕顫。

餘墨舟把卡片疊起來，把所有東西都整理好，雙手攤開遞給林靜望，“如果有機會，把這個發給施意讓她幫忙做出來，我穿給你看。”

林靜望接過他手上的東西，把手上剛剛藏的一張卡片有放回了他的手中，輕微點點頭，“獎勵。”

他們在路口等車，餘墨舟欣賞卡片上的小人，又是隻有自己的，默默在心裡說：沒事，下次就不會隻是我一個人了。

“林靜望，我回去了，再見。”餘墨舟看着往自家方向的公交車在自己面前停下，回望林靜望揮揮手道。

等林靜望恢複“再見”後，擡步上車，在車窗上看自己的倒影，似乎想不出來自己穿那衣服的樣子。

而林靜望在公交車走後，拿出煙點上，垂着帶有心事的眸，看着忽明忽暗的火星，抽完三根煙後慢慢走回了家。

想着如果是搭配那冠冕和手杖是不是就真的和那個整個人充斥着神聖氣息且高不可攀的餘墨舟一樣了。

林靜望停下閉上眼睛，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尼古丁的刺激已經不能讓他不再想了，不然又要淪陷進去了。

果不其然，他一睜眼，“餘墨舟”就出現在了他的面前，臉上帶着笑，向他走過來。

這時手機鈴聲響了，把他拉回來，“餘墨舟”還在，電話那頭的人就是餘墨舟。

“喂，林靜望。”

“我在。”林靜望還是不緊不慢的步伐走着，看似滿不在乎，實則“餘墨舟”還在跟着他的身後。

餘墨舟的語速不快不慢，像是很普通的在打電話，“你在那幾年會有想過把事實告訴我嗎？”

“有，餘墨舟我想過，但是那太痛苦了，你不該承受。”林靜望實在是太過于迷糊，又點了根煙，尼古丁立馬刺激他的神經，呼出的煙飄到空中散開。

“你把我想的過于脆弱了，那本來就是我該承受的，更何況該來的總會來。”

餘墨舟轉頭看着窗外一閃而過的風景，心卻在電話那頭。

林靜望不在意逐漸變大的風，隻是說出聽得出來的情緒的話，“我明白，我想把你護住，到頭來卻把自己鎖裡面了，而鑰匙在門外。

”

“林靜望，沒關系的，我會拿着鑰匙去把你拉出來，你隻要等着我就可以了，時間不會很久的。”

餘墨舟說完這句話，手機沒電關機了，林靜望沒有說出那句話，“我在哪裡都能看見你，時間都不會很久。”

餘墨舟看着黑屏的手機，感覺林靜望話沒有說完，現在也沒辦法再去求證，事情太多了，他食指揉搓着太陽穴。

現在不做完，後面也會做，餘墨舟輕皺着眉頭，心裡暗暗訴說道：早知道就邊玩邊做啊，現在簡直就是生産隊的驢一樣。

這次見面，餘墨舟已經在林靜望那裡充滿電，而林靜望和自己的缪斯跳了舞。

林靜望真的回去設計了一張那件衣服的稿子，統一發給了施意，也不讓她白做，價錢到時候做出來再談。

後面的時間他們的生活似乎變得三點一線，定時去一個地方幹同樣的事情。

餘墨舟窩在家裡，每天兩眼一睜就是碼字，隻有卡文的時候會去太陽下面曬曬，把自己身上堆積的無形水分曬幹，雖然還有一個方法但他一直沒有用過。

給我的缪斯打電話。

大多時間就沒離開房間半步，手機保持二十四小時有電，睡得熟就接不到電話，但是林靜望沒有打過，從上次見面到現在為止。

要讓林靜望自己主動，就不能隻是自己一味的去找他，得到或者給一些東西，他想要就隻能自己來拿。

林靜望每天早起跑制作商那裡看細節，選用料等等，直到他要的東西做出來為止，快要做出來的那段時間，他還是早出晚歸，隻是去的地點變成了施意的工作室看進度。

又一次卡文，餘墨舟習慣性的搬着躺椅到太陽下面，找了個舒适的角度。

太陽不是很暖，但是很舒服，還沒睡着，身旁的手機震動，餘墨舟伸手接起電話。

“喂？”餘墨舟率先開口問。

等了幾十秒鐘，餘墨舟都以為是打錯了，最近電話那頭像是憋了很久才說出來，“餘墨舟，想你了。”

“這麼久的時間，終于忍不住和我打電話了，第一句居然是想我，這樣也算期待已久的電話圓滿了。”

餘墨舟徹底沒了睡意，坐起來一手拿手機，一手撸貓。

“嗯，你現在在幹什麼？”林靜望開口，已然沒有剛剛的情緒。

“在太陽下面撸貓，林靜望，你似乎沒有以前愛笑了。”餘墨舟停下撸零一的手，語氣變得淡淡的。

“那時在你面前，整個人都被你吸引住了，人都看呆了，怎麼笑？”這時的林靜望在電話對面倒是笑的花枝亂顫。

認為現在的餘墨舟一定是一個臉紅小生氣的表情，可惜現在不能看見。

餘墨舟絲毫不給面子，“挂，了，再，見。”一字一頓後立馬挂斷了電話，明明剛剛的大好優勢，說沒了就沒了。

嘴上是這樣說的，他卻紅了耳尖。

主動打電話隻有一次和無數次，林靜望好像在電話裡更會直接語言表達出來他的内心想法，就如同他自己說的“一看見你，就被吸引到了，又怎麼做到如無其事的去幹其他的事。”

餘墨舟一挂完電話，小聲嘟囔，真是見面唯唯諾諾，電話裡就大膽開麥。

從一開始的打電話，最後變成開視頻，在餘墨舟激情碼字的時間，林靜望一個電話或者視頻，他幾乎能秒接，有些時間靈感太強，林靜望就說：你把手機放在一個我能看見你的位置就可以了。

六個月，餘墨舟結束了所有要緊事，沒有和林靜望見過面，隻是視頻度過。

夏進秋冬，餘墨舟一打開門，景色已經與上次的已經截然不同，眼前是一片黃，青綠葉已經變黃落下，隻剩下光秃秃的枝幹。

此次出門，他是為的另外一件事，準備查收成果。

餘墨舟跟着手機定位來到目的地，推門進去，走過回廊，從現在開始目光所及都是林靜望的畫，有複印件也有真畫，表在畫框裡。

每一盞燈下的畫框折射出燈光，閃到餘墨舟的眼，視線迷糊中似乎可以看見林靜望當時是在多久畫的，他一個人或者旁邊幾個人。

越到裡面燈光越強，畫越多，畫上卻沒什麼色彩，而且畫得最多的就是餘墨舟。

這些餘墨舟有些也沒看過，是在林諾那裡拿到的，那個時候她說：我幫你弄吧，到時候你去看。

這場第一次辦的畫展的主辦方和唯一參觀人，都是餘墨舟，而下一個來這參觀，大概率會是林靜望，這是獨屬于他一人的私人畫展。

一百八十多天，林靜望畫紙上的平面，徹底變立體，真的把東西拿到手中時，他雙手捧着，猶如易碎物品似的。

衣服被打包送到了林靜望家，和冠冕等放在同一個地方。

這是下次見面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