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年初冬。
幾乎沒有人會選擇在冬天結婚,但肖瑞是個例外,他堅持就今年冬天舉辦婚禮。
隻是為了圓他愛人的夢。
“現在新郎可以親吻新娘了。”
司儀說完後,肖瑞走近她一步,伸手撫摸她的臉,顫抖着開口,“陸執妩,你嫁給我了。”
對面那個叫陸執妩的女孩,穿着潔白的婚紗,笑着看着面前要掉眼淚的男孩,輕聲道,“嗯,我很高興。”
“肖瑞,對不起,我可能……”
當聽見陸執妩叫自己名字時,肖瑞連心髒都抖了一下,牽起那隻帶着結婚戒指的手,擁抱住了她,感受他還在自己懷裡的體溫。
“我答應你的,我們結婚,然後……”
陸執妩擡手輕觸肖瑞的嘴唇,緩緩搖了搖頭,看着他慌張失措,牽起他的手,淺笑道,“肖瑞,我愛你。”
肖瑞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沒有掉下來。
全場就隻剩他們兩個,司儀剛剛已經按照兩人要求出去了。
“你剛到22歲,就和我結婚,我很意外,但你不能這樣,對你不公平。”
那公平是什麼,留你一個人嗎,恐怕你早就死了。
“話是這樣說,我還是答應了你,我也想看看你穿西裝打領帶的樣子。”
陸執妩自顧自的說着,像是要把所有的事情都說完,才肯罷休。
“我們相戀四年了吧,從你十八歲開始……”
肖瑞沒有去打擾她,認真聽着,紅着眼睛卻不想錯過一秒和她待在一起的時間。
“我快死了,肖瑞。”
他的心髒像是被重物壓下來,睜大眼睛看着面前說出那句話的陸執妩。
陸執妩全身一軟,癱倒在肖瑞懷裡,不想讓他看見自己吐血的樣子,就沒讓血流出來。
眼底的淚水終是落了下來,肖瑞手足無措的抱着她,模糊的淚水間看見她嘴角流出的血,染紅了婚紗。
“别哭,我不痛的。”她喉嚨嗆着血,一開口就瘋狂湧出來。
陸執妩想要伸手去擦肖瑞的淚水,能站着走完婚禮流程現在已經是極限了,說幾句話都不容易。
其實她也不想在今天離開肖瑞的,但他好像知道一般偏偏在今天舉辦婚禮。
面前這個男孩子為自己付出了太多太多,可是自己卻還是辜負了他。
陸執妩眼角滑落一滴眼淚,混在血液裡面,閉上了雙眼。
醫生說過執意出院,沒有太多時間。
但她知道待在醫院也隻是強弩之末,沒有必要。
我走了,肖瑞。
謝謝你陪着我到現在,我愛你,但你不要愛我,永遠不要。
“我愛你,陸執妩。”
陸執妩可能聽見了,但永遠都回複不了肖瑞了。
肖瑞獨自一人處理了陸執妩的葬禮,一天之隔,他同時擁有了妻子和亡妻。
次日,肖瑞一整晚沒睡,不敢入睡,怕在夢裡再次見到那個笑着的陸執妩。
手上依舊帶着那枚陸執妩親自為他戴上的戒指,而她的那枚被肖瑞取下,用一根細銀鍊穿起來,戴在脖子上,貼在心口,冰了一瞬。
明明約定好結婚以後去看海的,肖瑞還是獨自去了,就當她還在自己身邊吧,隻剩她的戒指還在。
他選擇了一個偏遠海邊,沒幾個人。
肖瑞走到海邊,夕陽落在海面上,折射到他身上,戒指上,比海面的碎金閃耀。
“請問你需要幫助嗎,我看你一個人站在海邊挺久的了。”
聞聲看去,肖瑞感覺自己剛剛順着海水飄蕩的靈魂突然回來,一開口沙啞的緊,他自己都沒發現,“不用,隻是來看看。”
徐池見這人頹廢的樣子,保不準會尋死吧。
“今天遊客少,我帶你去天上看看?”
肖瑞不知道還能這樣宣傳賺錢的,猶豫幾秒還是答應下來,他已經沒什麼可以做了,學法隻為陸執妩。
徐池開着直升機升空,上面确實看得更清楚,海面幹淨,被夕陽籠罩,風掀起碎金幾兩。
“你結婚了?”徐池看見肖瑞手上帶着的戒指随口問。
肖瑞歪頭繼續看下面的海,發出鼻音,“嗯。”
徐池:“怎麼會想來海邊看看?”
“我答應了我妻子帶她一起來。”
徐池發現自己好像說錯了,轉移話題道,“看你這樣子,發生了不順心的事吧,來海邊散散心挺好,想想你愛人。”
肖瑞收回視線,細想徐池最後五個字,垂着眸子盯着自己手指上的戒指。
“你挺不會說話的,怪不得沒什麼遊客,但謝謝你,我暫時不那麼傷心了。”
徐池:……
你自己也好不到哪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