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我也要回學校!”
“你别因為受我的鼓舞就頭腦發熱啊,我跟萊博都不會被感染,沒什麼危險性,你不一樣,還是在圖書館暫避風頭吧。”
普羅又犟種起來,“我不是頭腦發熱,我的理由也有兩點,第一,按照施嚴試的預測,所有人類都被感染,變成了東西,那精世界也完蛋了,我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作人類的一員,我不論走到哪裡都與整個人類族群休戚與共,你和施嚴試這樣的國際友人,哦不,你們這樣的世界際友人都在為我的種族而努力,我怎麼能做縮頭烏龜?哪怕我的同類爛透了,總有一批進步的人還在戰鬥,我要和他們站在一起!第二,我既然是唯一一個具有完全抗性的個體,那我肯定是有某些特殊之處的,與其在精怪世界一輩子毫無産出,還不如在人類社會做研究樣本,多少有點兒用處,我自願成為小鼠!”
他又出現了那種“我打定主意了,你不要勸我”的倔強表情,徒書貫聽完他的發言愣了一下,忽然啞然失笑(出聲地笑)。
“你在笑什麼?”
“我很高興,果然沒有看錯你。”
普羅自豪地拍拍胸脯,“雖然我的履曆平平無奇,但我的人格分外高貴。”
“你的履曆也不乎平無奇啊,你是非常傑出的青年。”
“别擡舉我了徒老師,傑青那可是要嚴格審評出來的。我們學校一年畢業一萬人,我沒什麼大不了的。”
憑借施嚴試給他培養出的高水平行動力,他下定決心之後立刻跳下床,趿拉着拖鞋跑進廁所,“給我十幾分鐘,我洗漱一下吃點東西。”
徒書貫坐在他的床沿上,交疊起雙腿,盯着他施展巴氏刷牙法,就好像他的一舉一動都很值得贊許似的。
“天呐,徒老師,别這麼專注地等我,我壓力好大!”
“哦哦,好的,咳咳……”徒書貫站起來,甩甩胳膊,大腦一片空白,“我該幹點兒什麼?”
普羅叉着腰走到浴室門口,嘴裡都是泡泡,“給走廊裝上電燈。”
“好主意。”
普羅模糊地嘟囔着:“都21世紀了,真不敢相信,怎麼還會有地方沒有三通(通水通電通路)……”
等普羅洗漱好、吃了早午飯,徒書貫已經完成了卧室外那條走廊的施工,他不得不大幅修改天頂的裝飾,并且微調了建築結構,才給電燈騰出了中間一條空來(後面會考)。
普羅換好了衣服,背着手去觀摩亞曆山大圖書館的三通進度,“怎麼樣?”
“比我想象中要快。”徒書貫滿意地看着他的成果。
“是吧,開始去做是最難的部分。”
“确實。”徒書貫把幾張草稿夾進他的裝修文件夾裡。
“我們走吧,上精-人高速。”普羅舉起了左手。
“好,一起面對這個破世界。”徒書貫擡起右手,向下握住了普羅的手。
兩人的心同時好像踩空了一腳,就是坐過山車失重的那種感覺。這不是他們第一次碰觸對方的手,但這是他們第一次正兒八經攜手同行。
普羅隐隐感覺,一切都不一樣了。他也不一樣了,徒書貫也不一樣了,他倆之間也不一樣了。
二人手拉着手走出大門,怪不得都說戀愛中的人都像大傻子,以旁觀者的角度評價,他倆這個行為看起來的确分外幼稚,尤其是他們還壯志淩雲、激情澎湃,讓這個場景看起來更幼稚了。
“額……”普羅一頭霧水,指指面前的噴泉廣場,“車子在哪裡呢?”
“哦哦哦,不好意思,要有‘車’——”
載着他們擠早晚高峰的那輛車出現了。
普羅熟稔地坐進副駕,他拍拍座位,“好久不見。”
徒書貫一邊發動車子一邊提醒他,“安全帶系起來。”
“徒老師,你知道嗎,現在的車大部分都有大大的天——窗——”普羅說着用手指在車頂寫下了“天窗”二字。
車裡的光線猛地亮了起來,沉重的車頂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通透的玻璃。
普羅往上舉舉胳膊,“你不覺得這樣顯得空間很大嗎?”
“額——”
“有什麼問題?”
“當你要睡覺但又很亮的時候怎麼辦?”
“嗯……”普羅一時語塞,徒書貫的顧慮真的很令人心動,他在空調按鈕的上面畫了一個方塊,“理論上講,這個玻璃會自動變成黑色,但以防萬一,隻要按這個,就會有一個無中生有的遮陽罩‘嗡——’地展開,把車頂遮起來,像老式的敞篷車。”
“好的。”徒書貫從善如流地接受了這個新結構。
普羅已經很熟悉這個世界的運作規律了,雙手十指交叉放在肚子上,閉上眼睛,“我是不是要想象前面是高速路口?”
“對,别忘了在終點加一個收費站。”
普羅煞有介事地問:“中途有服務區嗎?”
“為了節約大家的時間,靠譜精把路設計得很短,但還是在中間加了一個服務區以備不時之需,有廁所、加油站和賣泡面烤腸土特産的商店。”
普羅睜開眼睛,“他可真靠譜,他為什麼不能當皇上/領袖/主席/首相/總統?”
“因為他是搞技術的,跟我一樣,是個知識分子,受尊敬,但……你懂的,就隻是說起來好聽。”
“啧,人類社會的糟粕你們怎麼都學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