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之後,乾清宮四處都點了燈。
康熙靠坐在榻邊,唇角微勾,手裡拿了一本書,悠閑的翻看着。
看書不過打發時間,等人才是真的。
肉眼可見,他的心情很愉悅。
沒過多久,寝殿外,傳來腳步聲。
他将書随手擱到一邊,一手枕在頭下,一腿曲着,側躺在榻邊,這是一個很放松随意的姿勢。
他食指緩緩在腿上敲打着,肆無忌憚地觀察着來人,似乎一點兒也不在意他給别人造成的壓迫感。
溫吟婉一路低頭走進來,到了案桌邊,将茶盞放在邊緣處,低了低頭,便要退下。
“朕要看書,你将蠟燭點亮些。”
溫吟婉依舊低着頭,對于皇上支使她一個奉茶宮女幹寝殿伺候的活,似乎一點兒也不意外。
很乖順的垂眸應道:“是。”
她往四周看了看,沒找到剪子,便出去了。
不久,拿着剪子進來,打開桌上和高凳上的燈罩,将燭芯剪短了些,又把燈盞悉心地蓋上了。
寝殿内頓時明亮了不少。
康熙黑眸閃過一絲不明的意味。
礙于第一印象,他一直覺得烏雅氏這個宮女相貌普通,甚至是偏醜的,但這會兒在燭光映照下,他發現并不是這樣,比起初見,她這陣子瘦了不少,精緻的五官顯現出來,有一種别樣的韻味。
康熙眼神在溫吟婉的臉龐上流連了片刻,又順着她的下巴往下看。
她穿着一件青色夾襖,因為天氣轉暖,沒戴毛領圍脖,夾襖扣子扣的很上很緊,但每每彎腰剪燭的時候,會隐隐露出一點兒脖頸下白皙的肌膚。
康熙下流的想,這個宮人,身子似乎比臉白些。
想想也正常,當宮女是伺候人的,臉露在外面,天天風吹日曬,又不像妃子們擅于保養,日子一長,臉上的皮膚就不好了。
他如有實質的眼神,自然瞞不過溫吟婉。
她全當什麼都不知道,很快将案桌上的蠟燭剪好了,直起身去剪窗邊高凳上的蠟燭。
康熙還沒看出個所以然,人就離遠了。
他也不急,待溫吟婉剪完蠟燭,正待離開,又下了一道命令。
“過來,給朕捶捶腿。”
“是。”
溫吟婉定住神,去外面取了一對棉花槌,跪在榻邊,認認真真、規規矩矩的專心捶腿。
剛才想看到的,如今一覽無餘的呈現在康熙面前。
他居高臨下,離得又近,什麼都躲不過他的目光。
這個宮女鎖骨部分的皮膚确實比脖頸處白很多,但其他部位就不知道了。
康熙想着,不免有些口幹舌燥。
他從案桌上取過茶盞,茶水不燙,溫溫熱熱的,康熙抿了一口。
又輕輕瞄了一眼下方認真捶腿的宮女,她太專心了,當真是……心無旁骛嗎?
康熙不信。
他手心一翻,點滴茶水便灑落在溫吟婉的手上,和他下方衣袍處。
溫吟婉反射性的收回了手,又趕緊取過帕子,去擦皇上暈染着濕迹的外袍。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她的語氣驚慌失措。
康熙握住她擦拭的手,調笑道:“是朕不小心,你有什麼罪?”
溫吟婉咬了咬下唇,垂眸道:“梁總管說過,沒把皇上伺候好,就是奴婢們的罪。”
說着,她暗戳戳的想要收回自己的手。
康熙卻不肯放,他的手勁比溫吟婉大多了,且她一個宮女,又不能硬拉硬拽,隻能任其握着了。
“你倒乖覺,”
康熙似笑非笑,他不知道這個宮女是真傻還是裝傻,自己的意思都這麼明顯了,她還毫無所動,居然提什麼梁九功。
既然如此,他不妨再暗示的明白些。
“你的傷養好了嗎?”
溫吟婉輕聲道:“多謝皇上關心,已經好了。”
不好她也不能來上班啊。
“你不怪朕吧?”
“雷霆雨露,俱是天恩,奴婢焉敢心懷不滿。”
“朕之後想過,你雖擅闖乾清宮,但心确實好的,三十闆子的懲罰,似乎有些重了……”
他語氣親昵,又是男女獨處一室,這樣暧昧的氣氛,凡有點腦子的,都知道聖寵唾手可得,不會錯失這樣的好機會。
偏溫吟婉低着頭,一副怯怯的樣子,總之就是不說話。
康熙等了一會兒,沒等到回複,料想她是個膽子小的,連話都不會接,還得自己主動些。
“你的傷真好全了嗎?”
“奴婢不敢欺君。”
“沒留下什麼疤痕吧?”
溫吟婉微微一頓,渣皇帝語氣雖然正經,好像關心人一樣,但這話真是越想越奇怪呢。
她的傷可是在屁.股上。
不過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