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吟婉本來算着時間,自己該“病愈”了。
再不“病愈”,惹康·大豬蹄子·熙沒了耐心,吃虧的還是她。
但就在剛轉變了想法後,太監水生從宮外進來。
“主子,宮門外有人求見。”
“誰啊?”
她病着的這段時間,宮裡的大小妃嫔都來看過,左不過是客客氣氣的坐一陣,說一句話,也就完了。
另外就是,皇後、貴妃派人來賞賜過一些補品。
算起來,宮裡的妃嫔她都見過了,難道還有什麼遺漏的不成?
水生臉色古怪道:“是一個宮女。”
說到宮女,溫吟婉一下就想起了原身的好堂妹烏雅·秀容,她不去找她的麻煩,她倒自己送上門來了。
“讓她進來。”
“是。”
不多時。烏雅·秀容穿着一身水粉色蘇繡的衣服就進來了。
這倒是奇了,她一個宮女,在宮裡居然可以不穿統一的宮裝!
溫吟婉很懷疑烏雅·秀容背後有高位妃嫔撐腰,她正想的出神,下一句話,烏雅·秀容剛喝進去的茶都快噴出來。
隻見她一臉的倨傲和得意,微微屈膝行了個禮。
“禦前奉茶宮女春壺,見過德貴人。”
溫吟婉被嗆到了,用帕子掩唇咳嗽了幾聲,好不容易平靜下來,難以置信的看着她:“你剛說什麼?”
不會是她聽錯了吧?
烏雅·秀容隻以為她是被自己如今的身份驚吓到,唇角的笑容更得意了。
“禦前奉茶宮女春壺,見過德貴人。”
這一次,溫吟婉是徹底聽清楚了。
她心裡不禁發出了當日和梁九功一樣的疑惑。
“壺?哪個壺?”
不一樣的是,她這麼想,也就直接問出來了。
烏雅·秀容半點不覺得羞恥,反以為榮耀,笑道:“春是春情盎然蝶肆采的春,壺是一片冰心在玉壺的壺,貴人,春壺還是皇上給奴婢賜的名。”
溫吟婉:“……”
康熙這大豬蹄子,能想出這麼一個名字,也是絕絕子了。
要放到現代,哪個女性被取這個名字當外号,不得當場一大嘴巴抽過去。
艾瑪,結果放到烏雅·秀容身上,她還頂高興。
溫吟婉再一次覺得她與古人之間是有距離感的。
這一回,烏雅·秀容過來,名為探病,實為炫耀,她暗戳戳的炫耀完也就走了。
她走後,溫吟婉倒還好,永和宮一衆宮人臉色很不好看。
蘭香臉上帶着濃濃的防備和擔憂。
“主子,烏雅·秀容這是沖您來的,您再不想點辦法,等她得了聖寵,就來不及了。”
溫吟婉擺擺手,滿心好笑:“等什麼,你剛沒聽見人家說嗎?人家這名字都是皇上賜的,顯然是已經得聖寵了。”
“那怎麼辦?”
怎麼辦?涼拌呗。
笑話,她還用擔心,烏雅·秀容自己就把自己玩死了。
現在,烏雅·秀容自以為風光得意,豈不知,自己對于康熙來說,就是個大号的養心殿襲人。
不對,她連襲人都不如。
人家襲人怎麼說,也得了王夫人認可,她呢,要啥啥沒有。
真是笨的出奇,居然會相信聖寵。
康熙這個渣渣,算盤打的可精了,當初她明顯的不見兔子不撒鷹,他都想法設法的試圖白嫖。
更别說如今烏雅·秀容上趕着了。
在這宮裡,位份是第一位。
畢竟,聖眷再濃,以皇上的風流,也長久不了。
隻有有了位份,才有一席之地可言,不然三夜五載的功夫,被皇上抛之腦後,還能找誰說理去。
這些大實話,溫吟婉自然是不會對烏雅·秀容說的。
不過,她原打算“病愈”,現在這個計劃卻擱置了。
先等皇上對新來的“春壺”膩了再說。
…………
這段日子,康熙是挺爽快的。
畢竟,男人天生有劣根性,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如果說,溫吟婉現階段是“偷不着”,春壺就是那個退而求其次,給他用來“偷”的。
雖然說滋味略遜,但在别的方面也能彌補。
乖順是一方面,讓她做什麼,就做什麼。
如同一個真正的壺。
放到地上,踢一腳,那壺瓷實的很,也不會壞,隻聽“叮當”一聲響動,那壺被踢到牆角去,成了個四仰八叉的樣子,壺嘴朝下,壺底朝天,壺面上連個破紋都沒有。
茶壺能做,水壺能做,夜壺也能做……
你不用那壺,壺卻要巴巴主動的讓你用,把谄媚姿态做了個十足。
康熙心嫌這個壺粗俗,但他也有想要做俗事的時候,這時候,這壺正好就能用上了。
而且,當把這壺看做玉瓷瓶時,又有格外的一重爽感。
不過,問題就是,這壺太淺薄了。
…………
自得了他幾日寵愛之後,就在乾清宮一衆宮人面前作威作福,甚至對上她的頂頭上司梁九功,也毫不客氣。
梁九功是人精中的人精,唾面自幹,皮笑肉不笑,都是基本素養,在皇上明顯還對她有幾分興趣之時,當然不會和她一般見識。
對于這些事,康熙一清二楚。
說實在的,他這幾天覺得有些膩了,但偏偏烏雅氏的病沒好,他暫時需要一個替代品。
所以……先放着吧。
康熙隻當不知道烏雅·秀容的跋扈,該怎樣還是怎樣,便縱得烏雅·秀容愈發大膽。
…………
這一日,康熙在案桌前批閱奏折,左手端起茶盞,喝了一口,見沏的是濃濃的紅茶,皺了皺眉。
“去換新進的雪後龍井來。”
過了一會兒,烏雅·秀容端着茶盤過來,将茶盞放下,她兀自繞到康熙身後,輕柔的按起他的肩膀。
“皇上~歇一會兒吧~”
聽到這妖妖俏俏的聲音,康熙便知來人是誰。
“進來怎麼也不行禮?”
“皇上~”
身後傳來烏雅·秀容委屈的聲音。
康熙勾起唇角,拉住她的手,順勢把她拉到身前來,兩指捏着她削尖的下巴。
“朕說的不對嗎?”
烏雅·秀容在奴才面前放肆,卻不敢在康熙面前放肆,忙換上笑臉,道:“奴婢一時忘情,還望皇上恕罪……”
康熙發出一聲哂笑,倒也沒就這勢為難她。
烏雅·秀容察言觀色,見康熙不似真的生氣,悄悄把身子挨了過去:“皇上~”
“嗯,你有何事?”
烏雅·秀容小心翼翼道:“奴婢在乾清宮伺候您這麼長時間,您……您準備怎麼安置奴婢?”
日子久了,她也有些不放心,皇上一直不提給她位份的事,每當她說起這個話題,皇上就叉過去,她也不敢揪着皇上追問。
隻能反反複複的試探。
康熙漫不經心道:“你在乾清宮任職,能時時見到朕,有什麼不好?”
烏雅·秀容一時啞然。
也怪她,為了籠絡皇上的心,在皇上跟前說了許多好聽話,什麼“仰慕您已久”,“奴婢什麼都不圖,隻求能時時伴在您身邊”。
這下子,倒給自己挖了個坑。
不過,烏雅·秀容腦筋轉的快,當即做出楚楚可憐的樣子:“奴婢本來是無所謂的,可最近宮裡有一些風言風語,而且,奴婢隻是一個宮女,人人都能欺負奴婢……”
她倒玩起了惡人先告狀。
康熙笑道:“你不欺負人就罷了,誰敢欺負你?”
烏雅·秀容道:“比如說……德貴人。”
康熙碧鼻尖一頓。
“德貴人怎麼了?”
烏雅·秀容聲音可憐巴巴道:“聽說德貴人病了,奴婢前幾日去探病,結果被她好一陣奚落……”
“她大約是醋得厲害,不但說奴婢,還說您……”
“說朕什麼了?”
“說您風流……不像話……當皇帝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