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昊應道:“那倒是巧,昨日我剛落雲頭,就感覺此地妖氣沖天,瞧着是一群狼妖沖擊一處民宅,一黑雲裹身的妖怪坐鎮其後,這群妖怪殺氣騰騰、肮髒不潔,遇都遇見了,”常昊手腕一抖,展開扇子扇了扇:“我從雲上殺将下去,将那狼群殺了個對穿。”
“那‘黑雲’妖怪卑劣膽怯,隻驅使手下也不應戰,”常昊說着:“它見我将它手下盡數斬殺,竟撒腿就跑,他那些手下倒是忠心,隻拖着我,眼前那家夥要跑,我将長槍抛了出去。”
“那妖怪應該是被我打傷了,”常昊空着的左手一晃,手上捏着幾片青色鱗片,說道:“隻打下幾片鱗片,倒也分不出是什麼根腳的妖怪,應該是水族。”
“你瞧瞧?”常昊把青色魚鱗遞給楊瑾,楊瑾接了過去,細細觀察起來。
這幾片青色魚鱗約莫七八片的模樣,片片都是近似早春樹葉的青綠色,鱗片上生着近似波浪的紋理,層層疊疊仿佛漣漪蕩漾,楊瑾捏着魚鱗,拇指指腹在魚鱗上摸了摸,這紋理漣漪疊動,表面光滑得卻像是素淨的瓷瓶表面。
李佑安湊近察看,隻覺得鼻頭一癢,能變成白虎之後,他的嗅覺不知靈敏了多少倍,一股近似魚腥的臭味直沖腦門,李佑安打了個大噴嚏,倒退兩步,敬畏地看着那幾片魚鱗,說道:“難道那妖怪是水族?”
土地公暗自點頭,虧得“刀砧星”打落那妖怪的鱗片,不然怕是無從找起。
楊瑾沒應聲,他是這群人裡修為最高的,這青鱗透亮漂亮,卻帶着一股沉沉死氣,楊瑾頓了頓,問道:“叔,我聽你說你是昨日來的?”
“是啊,怎麼?”不是常昊誇口,他家小侄與他那爹爹一般,觀察細緻、行事周全,他定是發現了什麼才會這麼問。
“這青麟上死氣凝結,很是奇怪,不知為何,不像是昨日才脫落的模樣,”楊瑾說道:“你且看看。”
常昊接了回去,仔細觀察,應道:“确實如此。你可知是何緣由?”楊瑾搖搖頭。
“大哥也尋不着,”常昊說罷,拍了拍自家小孩的肩膀,說道:“你早來一日就好了,看看是何出身,那妖怪藏頭露尾的,忒不爽利!”
“那叔怎麼還在這?”
“嗨,”常昊擺擺手:“這柳家老婦人把事兒與我講了,到底是無妄之災,我到的時候,狼妖撞塌了柳府半幢牆壁,柳家仆從忠心護主,到底受了傷,就算柳家人決定居家回返大城,倒也得修養些時日。為防那妖怪殺個回馬槍,我在這守着。”
常昊歎了口氣:“我原打算喚土地過來看着,哪知這老頭撒腿就跑。”
“嘿。”土地公幹巴巴笑了聲,連連作揖——他一個小地方文官土地,跑路的本事都集中培訓過,小命要緊,小命要緊。
“那叔跟我們走吧,”楊瑾手撚青麟,看向土地,說道:“你且守在這裡,護這柳家人安全。”
土地躬身行禮:“是。”身形一轉,化作青煙消失不見。
兩個姑娘在一旁聽着,心下倒是越來越吃驚,這時,任玲忍不住問道:“前輩,那我們該怎麼辦?”
楊瑾看了過去,他晃了晃手裡的青麟,說道:“這東西既然是從那妖怪身上打下來,”他撚着青麟,手心赤炎燃起,那青麟化作一縷灰煙,灰煙萦繞在楊瑾指尖,楊瑾一掐手訣,那灰煙飛了出去,他看向兩個姑娘,說道:“你們在這候着,我且去探查一番。”
說罷,楊瑾騰飛而起追上灰煙,兩個徒弟一臉愣神,看向常昊,桂睿嘿嘿笑了聲:“爺爺,可帶我們去嗎?”
常昊看着這自來熟的小子,說道:“也行,我追上去。”常昊手一招,靈力包裹住兩個小的,兩人眼前一花,巴掌大的小海龜落在他手上。
“嗷咪!”生着細黑斑紋的小白虎四蹄飛舞的朝着常昊飛了過去,白虎被常昊抱在懷裡,胡子上翹呲牙趴在常昊肩上,常昊足下生雲,追了上去。
留在原地的師姐妹瞪大眼睛,任玲驚呼一聲:“師姐,他們是妖修,”常昊眉頭一皺,餘光瞥去,就聽見那個姑娘呻/吟一聲:“好可愛!小老虎!”
另一個姑娘手捧心口,“太失禮了,師妹,”黃莺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怎麼能說前輩可愛呢,如此……唔,想摸。”
小白虎耳聰目明,聽得清清楚楚,他圓圓的耳朵抖了抖,身子縮了縮,蜷在了常昊胸前——
不被看見,應該就沒事了,唔。
兩個小姑娘此時沒有想到,此次分開,便是永别,她們與這師徒一家的人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小白虎尾巴耷拉在常昊手臂上,常昊瞧着毛茸茸的大尾巴煩躁地敲着,笑了聲,道:“你怎麼和你師父小時候一樣……”
常昊緊追上自家小孩。
眯着眼睛扛風的小龜腦袋一擡,頓時來了勁:“怎麼說?”
桂睿腦子裡出現一幅畫面——一條小白龍蜷人懷裡,腦袋一拱埋進懷裡,生着銀白鱗片的尾巴煩躁拍着?唔!
有殺氣。
桂睿轉過頭,他英明神武的師父正盯着他看,唇角還帶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