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霧翻湧,波瀾回蕩,回望小世界的畫面消失無蹤,楊瑾也沒催促他,李佑安擡手,撫了撫心口,壓下從心底翻湧而起,就怔怔站在原地,蓦地,李佑安一愣,手裡多了一份A4紙打印成冊的結案報告。
他翻開結案報告扉頁,複印裝訂的結案報告裡詳細記錄了這起跨國販毒和謀殺辦案警員的大案,待他讀完,結案報告化作灰煙消失不見——李佑安呼出一口氣,隻覺得壓在心頭的那把無形的枷鎖消失無蹤。
接着,他的修為瓶頸松動了一些。
望鄉台,望鄉台,望之解思念,望之平不甘。
李佑安合上雙眸,他緩了緩,再睜開眼,就覺得身子一輕,大貓兒已經很熟練了,他拱了拱大腦袋,在師父的懷裡找個舒服的姿勢,楊瑾一邊抱着他家的貓下了高台,一邊說道:“師父護着你,萬事無憂。”
老虎崽子拱了拱頭,楊瑾走到黑白無常跟前。
謝必安挑眉看他,很自然地伸出手,在小老虎的頭頂摸了摸,就看着白虎虎崽的耳朵一摸一撇,一摸一撇,怪可愛的,短而絨的虎毛戳過指縫,小虎崽子眯起了眼睛。
楊瑾托着貓屁股掂了掂,把自家大徒弟往黑無常手邊松了松,黑無常待伴侶摸完,這才伸手順着虎崽的脖頸一順摸了下去。
楊瑾掂了掂自家老虎,道:“摸也摸過了,”黑心白皮的小龍陰恻恻地說道:“兩位叔叔要護着這小孫兒。”
“诶?”李佑安一愣,揚起大貓腦袋看人,就瞧着他師父唇角勾起,眯着眼睛瞧人。
師父怎麼知道——啊,對對,此地已不是人間,以師父神通,神識掃過,萬事皆知。
“你這楊小白,”白無常翻了個白眼:“忒的小氣,我怎麼就交了你這麼個朋友。”
“我小氣,”楊瑾嘴皮子也不饒人:“行,下次人間有事,我請範大人幫忙,這事繁物雜,範大人怎麼也得在人間待上十天半月吧。”
讓你見不到你老公!
“哇,你這家夥,”白無常說道:“我們瞧你在人間有事,我二人親去處理,而你呢?”
“好好好,”楊瑾反唇相譏:“那時當着外人,我不好和你吵,你叫我什麼,楊少爺?謝必安,你聽聽,楊少爺。”
“這麼說是吧,楊小白,爺爺給你面子,你當時可喊我們叫謝大人、範大人!你原本在人間說的,有外人我們要表現得生疏一些,不要露了您老人家身份……”
“現在是我的錯了?”白無常揚起手裡哭喪棒,作勢朝楊瑾頭上敲去。
“好了,好了。”範無救摟住自家伴侶的腰——兩個幼稚鬼,他嘴裡不停,說道:“莫吵了莫吵了,都有理!”
“你拉偏架是吧,老範。”
“沒有沒有,你最有理,最有理。”範無救放棄了:“你們打吧,打吧,打吧。”
“呵,你要我打我就打?”
老虎團子看熱鬧都看呆了,瞪着眼睛,貓眼裡滿是懵然——師父與這二人這般親近嗎?
黃五娘站在一邊,一隻黃鼠狼安靜如雞,她先是看黑白無常逗弄小輩,再看了摯友間打打鬧鬧,心裡那是一縷半絲的怨氣都沒有了——
傳說中的神仙鬼神就長這樣?神仙地界也有人情味,甚好,甚好。
黑無常抿唇忍笑,他伸出左手,托起虎崽肥毛的大爪子,翻過來露出粉色的爪墊,黑無常右手一晃,手裡多了兩枚墨黑令牌,他把令牌放在虎爪上,道:“另一枚給你那師弟,若他日不小心誤入黃泉,随意找一鬼差,揚此令牌,便可喚我二人。”
且罩你小子。
李佑安虎胡子顫了顫,道:“多謝七爺,八爺。”李佑安肥爪子一動,把令牌收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