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号場地的網球突然撞上防護網。

丸井的泡泡糖黏住了整張臉——他保持着網前截擊的姿勢，瞳孔裡倒映着控制台方向。欺詐師正用球拍撐住踉跄的身體。

相鄰場地的冥戶揮空拍，網球撞上護欄的聲響驚醒了昏昏欲睡的芥川。他揉着眼睛看向控制台，手裡球拍"當啷"落地："那個魔鬼教練居然會笑？"

立海大半場同時響起此起彼伏的撞擊聲。桑原的護頭帶被網球掀飛，毛利差點穩不住姿勢摔倒，學長們也看向控制台。

"前所未有的數據。"柳的聲音帶着罕見的顫音。

幸村的外套滑落椅背，鸢尾花香驚醒了休眠中的全息投影。他凝視着白鹭笑出淚花的眼角，突然伸手捏住她後頸："阿鹭從接機開始就在看戲吧？"

冰帝部長聞言挑眉，銀灰發梢掃過監控屏上跳動的失誤統計圖："啊嗯？故意看我們手忙腳亂的樣子？"

"太松懈了！"真田的怒吼撞上防彈玻璃，驚得場邊榊監督的西裝翻起銳利褶皺。皇帝耳尖泛起的薄紅，不知是源于羞惱還是場館驟升的室溫。

白鹭順勢後仰避開幸村的手，發梢在椅背蕩出漣漪，她用迹部的腔調冷笑，"啊嗯？以為本小姐是玻璃做的？"

模仿得太惟妙惟肖，惹得當事人擡手就要敲她額頭。少女靈巧地滾轉座椅，真田的帽檐卻在此刻籠罩下來，三人形成的包圍圈恰好擋住中央空調的出風口。

白鹭擦着眼角笑出的淚水，發尾在空調風裡掃過全息屏："誰讓你們最近總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她的指尖劃過迹部僵硬的肩線，"連小景的玫瑰香薰都換成安神精油了。"

三個少年同時别開臉。

迹部耳後的皮膚泛起薄紅，幸村若無其事地調整護腕，真田的帽檐幾乎要壓到鼻梁。

"不過......"白鹭突然伸手扯住三人衣角，力道輕得像抓住氣球線的孩童，"謝謝。"

玻璃幕牆外，暮色正在吞噬最後一縷霞光。

“啊嘞，迹部這個樣子可真是難得一見。”忍足攤着手搖頭。一旁的向日忍不住贊同，“真是太遜了，被騙了這麼久！”冥戶難得吐槽迹部。

白鹭拿起控制台的話筒，嗓音恢複之前的清冷：“友情提醒：各位的比賽還未結束，如果各位還想或者參加後面的訓練……”

球場上的空氣驟然凝固。

"桦地。"少女指尖輕敲控制台，"所有分心者明天訓練量翻倍。"巨型顯示屏同步彈出紅色警告，向日連忙接起尚未落地的球拍。

迹部屈指彈開汗濕的銀灰發梢，淚痣在暮色中閃着微光："啊嗯？冰帝的紀律需要本大爺親自示範嗎？"

他打了個響指，冰帝衆人條件反射般列隊，連癱在地上的芥川都瞬間彈起。

幸村披着外套球場，紫羅蘭色的瞳孔掃過衆人："看來大家還很有精神呢。"

輕柔的語調讓立海衆人齊刷刷後退半步，丸井甚至把泡泡糖咽了下去。

真田的帽檐在暮色中壓得更低，他沉默地走向發球機，拍線割裂空氣的聲響讓牧野學長想起劍道場的竹刀破風聲。

暮色将最後一道金線收進玻璃幕牆夾層時，第六輪比賽終了的蜂鳴聲驚飛了屋檐下的雨燕。向日像被抽去骨頭的貓癱在長椅，冰帝天才的護腕吸飽了汗液，在暮色裡泛着鹽漬的反光。

"慈郎居然沒睡着？"

忍足彎腰撿起滾到腳邊的網球，發現芥川正蜷縮在自動販賣機投下的菱形光斑裡，卷發随鼾聲規律起伏。冥戶的拍線在餘晖中顫動，他擦拭拍框的手指關節泛着用力過度的青白。

立海大衆人傳來此起彼伏的悶響。

丸井像擱淺的魚仰面躺在發球區，泡泡糖黏住的下巴在夕陽裡晶亮；桑原的護頭帶滲出鹽霜結晶，随着胸膛劇烈起伏簌簌掉落；仁王用吸汗帶蒙着眼睛假寐，腳邊的網球詭異地排成等邊三角形。

"心率數據突破臨界值36次。"柳的聲音混着自動販賣機的制冷聲，"但有效擊球率提升11.7%。"他的數據本被夜風吹開新頁，某行小字記錄着「光斑誘導成功率：89%」。

"系統進入冷卻程序。"電子女聲響起刹那，所有光斑突然坍縮成藍色光點。

白鹭走下控制台，最後兩輪她并未比賽，休息足夠的她神采奕奕。

"所以那四個人根本就是怪物聯盟吧？"向日倒挂在欄杆上，紅發掃過仁王剛順走的葡萄味汽水

"噗哩。"仁王從長椅下方探出銀藍色發梢，"他們四個今天肯定沒用全力。"

"哈？"丸井被泡泡糖嗆得劇烈咳嗽，桑原的拍面在他後背拍出悶響，"他們還能變态成什麼樣？"

立海突然陷入詭異的寂靜，柳的筆尖懸在"球路變化"數據欄上方。

"你們沒發現嗎？"忍足将冰鎮毛巾敷在抽筋的小腿，“他們幾人像約好了一樣，一直在破壞防線，從來沒見過這麼刁鑽的球路。”

冥戶擰開礦泉水瓶的手頓了頓："他們還刻意沒回擊一些球。"水流順着下颌淌進衣領。

"在說什麼？"清冷嗓音驚得丸井嗆出泡泡糖。少女不知何時倚在門邊，指尖轉着球拍，"還有時間要不要再來一輪？"

更衣室空氣瞬間凝固，仁王僵在偷拿丸井泡泡糖的姿勢。

"噗哩......"

白鹭的球拍精準挑起他藏着的葡萄味軟糖，"各位的表現，總體上我很滿意。"

"總體上滿意？"

丸井吐出黏在嘴唇上的泡泡糖殘渣，紅發在夜風裡炸成蒲公英，"那有沒有獎勵啊？比如限量版泡泡糖禮盒什麼的......"

仁王模仿白鹭的模樣，用聲線說道："訓練量減少20%，這個獎勵怎麼樣？"

欺詐師在丸井驚恐的後退中恢複原态，銀藍發尾掃過自動販賣機的投币口："噗哩，騙你的~"

"太松懈了！"真田的怒吼震得玻璃幕牆嗡嗡作響，"訓練本就是分内之事！"

冰帝衆人突然集體發出噓聲，向日倒挂在欄杆上晃悠："立海大的也太好糊弄了吧！我們上次完成特訓，迹部可是包了銀座甜品店......"

冥戶突然抽出拍套裡的備用膠布："能申請把獎勵換成實戰指導嗎？"

白鹭正用紮起長發，聞言挑眉，掃過突然沉默眼神發亮的人群，輕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