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村與迹部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輕輕颔首:"可以。"他轉向高年級組時,眼眸泛起波紋,"學長們呢?"
佐藤活動着右臂:"我們去看甲胄展。"他朝身後揮了揮手,冰帝的小泉學長們等人立刻跟了上去,"難得來名古屋。"
迹部将手機抛向半空,機身翻轉:"先去這家。"屏幕定格在某個坐标——巷弄深處的音像店圖标正在跳動。
推開音像店的玻璃門,牆上貼滿泛黃的海報——槍與玫瑰、涅槃、Radiohead,黑膠唱片堆在木箱裡,像某種狂熱的戰利品。
“這地方……”忍足推了推眼鏡,鏡片反射着店内閃爍的霓虹燈牌,“真是白鹭會來的店?”
迹部沒回答,指尖擦過一排黑膠唱片的邊緣,停在一張深紫色的封套上——《Pink Floyd - The Dark Side of the Moon》。他挑眉,指腹摩挲着封面上那一道折射的光棱。
“啊嗯,意外的品味。”
仁王已經溜到試聽區,辮子随着節奏輕晃,戴着耳機,手指在空氣裡虛彈着不存在的吉他:“噗哩,白鹭竟然喜歡這種風格。”
門口處,柳和真田像兩尊雕像。真田的帽檐壓得極低,指節收緊,掃過櫃台;柳則快速記錄着店内每一處細節,筆尖在筆記本上留下急促的沙沙聲。
“音樂是最誠實的。”幸村的聲音從角落傳來。他站在一台老式唱片機旁,指尖輕輕搭在旋轉的黑膠上,"有趣的是,"他補充道,"我在她的唱片架上從沒見過這些風格。"
櫃台後,老闆擡頭——雞冠頭,皮夾克,鼻環晃蕩。
他眯起眼睛,目光在這群穿着整齊運動服的少年身上來回掃視:"國中生?"煙灰随着他的話落下,"來找什麼?"
“去年,”迹部直接切入主題,手指在空中比劃出一個高度,"有沒有一個銀白色頭發的女生來過?大概這麼高。"
老闆吐了個煙圈,咧嘴一笑:“那丫頭啊。”
他的目光突然變得深遠:“看起來斯斯文文,說起話來一點不留情面。”
煙頭在櫃台上按出一個焦黑的痕迹,"說什麼'表演性質的抗争毫無意義',幸好那天店裡的客人都是些老頭,脾氣夠好。"
迹部指尖在黑膠封套上劃過,"表演性質的抗争……"他低聲重複,淚痣在陰影中微微發亮,"那丫頭當時指着哪張唱片說的?"
老闆的鼻環晃出一道冷光:"就是你手裡那張。"他意味深長地打量着這群格格不入的少年,"說真的,你們看起來可不像是會喜歡這個的料。"
仁王從試聽區探出:"噗哩,老闆,人可不會一成不變。"
“你們那位朋友可不會。”老闆的聲音突然低沉下來,像是陷入了某段記憶,"難道她沒在你們面前露出過那種眼神?"
"我們可是天天都見。"仁王把玩着自己的發梢,語氣輕快。
"咔嗒"一聲,老闆突然掐滅煙頭。"不一樣。"他粗糙的手指劃過一排唱片封面,"那丫頭的眼神——"他停頓了一下,渾濁的眼睛裡閃過一絲銳利,"就像雷暴前的閃電。"
整個音像店陷入短暫的寂靜,隻有老式唱片機沙沙的運轉聲。
幸村停在唱片機邊緣:"她買了什麼嗎?"
"什麼都沒買。"老闆咧嘴笑了,缺了一顆的犬齒在昏暗燈光下格外顯眼。
迹部瞳孔微微收縮。
"後來呢?"忍足忍不住追問,“您看起來……很欣賞她。”
老闆聳聳肩,“留下那句話就走了。”
他靠在沙發上,"這種人是不會被任何東西裹挾的。"他點燃一支新煙,火光照亮他布滿皺紋的臉,"而這不正是最搖滾的精神嗎?"
玻璃門的風鈴輕響,老式唱片機恰好播放到《Time》的間奏,貝斯線震顫着空氣。
"多謝指教。"幸村颔首,真田走上前,從唱片架上抽走《Wish You Were Here》。
"你要買?"老闆叼着新點燃的煙,眯起眼睛打量。
"請給我包起來。"真田聲音低沉而堅定。
仁王差點從沙發上滾下來:"噗哩?!副部長要聽搖滾?"
迹部輕笑出聲,将《The Dark Side of the Moon》也放在櫃台上:“這張麻煩給我包起來。”
沒過多久,仁王倒退着撞開店門,發辮掃過"暫停營業"的挂牌:"老闆,這張CD多謝了!"他晃了手裡的試聽CD,封套上的閃電标志正被烈日曬得發燙。
與此同時,橫濱站内的電子大屏正在播放全國大賽的宣傳片,畫面閃過牧之藤去年奪冠的瞬間。
新幹線剛剛到達。白鹭拖着行李箱走進車廂,手機屏幕亮起——是音像店老闆發來的消息:"你的朋友們也挺有趣。"
她微微一笑,指尖輕點回複:"多謝。"
"今年霸主要換了。"她輕聲自語,白發在燈光下流轉着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