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把它們插在我的花瓶裡。”鹿韭臉蛋紅撲撲的,比花瓣更粉嫩,“真是太巧了,我正好喜歡山茶。這裡真好看,我聽香蘋說,這裡以後會建酒店?還是會員制的俱樂部?那這些花到時是不是都會被拔掉?真是太可惜了。”
莫甯正要說幾句,徐軒逸已經自如接上了話。
“世上的酒店和俱樂部已經足夠多了,所以,讓這裡保留原樣又有什麼關系呢?”他望着她,眼裡燦若星辰,略有心機地展示出自己臉龐最俊美的角度,聲音也那麼紳士儒雅。
“徐先生你果然很懂如何讨女孩歡心。”鹿韭笑起來。在她看來,這不過是一些社交話術。情商高一點的人,都知道如何說話讓對方高興。
徐軒逸有一點失落,莫甯是對的,她對自己完全沒有那個意思。
他送他們回去,當又隻剩下香蘋時,她說:“老徐,我當你兄弟,可這件事不是我不幫你,而是,幫了也沒用。至少你們還能當朋友。”
他沒有答話,隻是之後,他也沒有再陪同他們一起逛街購物。
忙永遠是最好的借口。
*
徐軒逸再次見到東方鹿韭,是在上官舉辦的宴會上。上官給他和莫甯都發了請帖,然而他不願意去。後來卻又去了,沒有帶上請帖,卻帶上了工作出入證。莫家負責提供宴會上所有的酒水,他負責監管這一切。
不是以客人的身份,而是以合作夥伴、以工作的名義去,好像這樣就能讓他心緒穩定,哪怕親眼見到上官宣布和鹿韭訂婚,也絲毫不受影響。
他見到她,身穿白色長裙,純潔優雅,正好踱步到他前方,美得像天使,美得讓人沉醉,怎能不叫人一見傾心?
何況他又不是第一次愛她。
她也望了過來,沖他微笑。
“裙子做了一些改動,”她有些不好意思,裙擺加了兩層沙,袖子也改得更華麗了,裙子上面還綴滿了鑽石,整個人blingbling的,“玉阙覺得之前的設計太樸素,他說這樣看上去更純真,像洋娃娃一樣。”
“嗯,是的。”徐軒逸此刻隻知道傻傻點頭,“真難得,他很少願意幫人改已經完成的作品。他很頑固,好聽一點的說法是,堅持他自己的藝術追求。在設計的裙子上墜滿鑽石,這換以前,真是拿刀架在他脖子上都不會幹的事。”
“确實,”鹿韭笑得有些歉意,“還好他後來還是答應了,他說我套個麻袋都好看,願意為我破次例。他還為我設計了發型,說能更好展現這件衣服的美,但你看到了,我現在的頭發……”她聳了聳肩,“還好你的設計師朋友沒在這裡,不然肯定又要生一次氣。”
她梳着聖瑪特色的發式,珠寶的抹額垂在額頭上,兩條又粗又長的麻花辮上纏着一些黃金首飾,華麗且具有民族特色。
“這樣也很好看,”徐軒逸忙誇道,“你怎樣都好看,真的,這樣很聖西結合。我的設計師朋友見了也一定隻會贊歎。”
“二嫂的堅持,”鹿韭表面無奈,甜意在心裡蕩開,“她說這是隻有少女才能梳的發式,過了今晚,我成為女人後,就隻能把頭發盤起來了,所以她很堅持最後為我梳一次這樣的頭發。
“這種事一般都是母親在女兒在出嫁前來做,長嫂如母,她還誇我不管怎樣打扮都很漂亮,她總是偏愛我。”
“啊,對,對。”他還是隻知道傻傻點頭,“你……就像瑪格麗特一樣美。”他忍不住贊道,“你比瑪格麗特美多了。”
環顧左右,他從餐桌上的花束裡,取過一朵白山茶,送到她手裡。
徐軒逸說完又覺得後悔,瑪格麗特的結局并不好,而且瑪格麗特還是個妓女。他從不歧視瑪格麗特,覺得賣笑是她的無奈和傷痛,可他擔心鹿韭誤會。
一個名門淑女,貴族之後,被和一個最後孤獨病死的妓女作比較,她會不會覺得這是羞辱?
他心裡亂極了。
“對不起,我沒有冒犯的意思。”他忙道歉,“送你山茶花也沒有不好的意思,餐桌上的花束,我随便拿了一條,你要是不喜歡,我這就去換……”
“謝謝你的花。白山茶,我一直很喜歡,花語是純潔無暇的愛,很久以前我就想過要用它作為我将來孩子的名字。”她接過花,善解人意地笑了,“我知道你沒有惡意,瑪格麗特擁有純潔的靈魂和純真的愛,她在俗世的不幸令人同情,我相信她在天國會成為真正的天使。”
“你真的很貼心。”他稍微好受點了。
“徐先生,”鹿韭真誠地望着她,“可能會有人對此不悅,或心生誤解,但我不會。”
她靈動又智慧的雙眼就像能穿透他的靈魂一樣:“我相信小仲馬在創作瑪格麗特的時候,不是為了讓人羞辱她是個妓女的,那個時代有很多無奈。我們更應該看重一個女性美麗的靈魂,不是嗎?”
他望着她,覺得她籠罩在柔和的聖光裡,一次次為她怦然心動。就算沒有那個夢,他也會愛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