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少要在丹京組織一場馬球賽，虞美嬌對運動不感興趣，但這樣的場合比賽不是重點，社交才是，為了不至于一竅不通，她決定臨陣磨槍不快也光，報一個馬球速成班，又抱怨今天來的不是時候，女的馬球老師都被約走了。

香蘋聽後，非常快樂地毛遂自薦。

一番寒暄後，虞美嬌去更衣室換了馬術服，香蘋眼尖，發現她手上戴着一串和鹿韭一模一樣的五彩繩編織手鍊，盤頭發的絲巾也是同款，頓時心裡咯噔了一下。本想教她馬球的，也沒了興緻，臉沉了沉，去旁邊休息了。

“香蘋，你身體不舒服嗎？”虞美嬌一臉擔心。

“可能吧，”香蘋笑都笑不出，“肚子突然就痛了。”

“你是不是例假快來了？”鹿韭見她臉色發白，忙輕聲問，“我看到自動販賣機裡有衛生紙和衛生棉，要不我去……”

“不用了，”香蘋忙拉住她，見她着急的樣子心情好了一大半，笑了起來，“才不是那回事。”

“身體不好不适合運動，那你好好休息吧，”虞美嬌道，又歎息，“真是太遺憾了……”

“我來教你吧，”鹿韭自告奮勇，“不過我隻會一點皮毛，如果你不介意的話……”

“怎麼會介意呢，你來教我的話，我當然高興啊。”虞美嬌笑靥如花。

香蘋的心情又低落下去，最近和小柔走得很近，因此忽視了鹿韭，她在丹京交到了新朋友是好事，嬌嬌姐是很好的人，我應該高興才對……她努力壓制心中酸溜溜的醋意，手鍊和絲巾，商場裡同款的商品那麼多，隻是巧合罷了。

鹿韭教虞美嬌馬球，從最簡單的基礎開始，兩人練了一陣後都有些累了，便都坐在馬上一起散起步來，有時候經過在馬球場另一頭的徐軒逸，虞美嬌會故意把胸前的鹿韭摟更緊，得意對他炫耀，徐軒逸則回個白眼，鹿韭在中間打圓場，三人又笑出聲來。

隻有香蘋在遠處看着笑不出來。

她覺得不對勁。

兩人共騎一匹馬，那種氛圍，那種眼神，那些細膩的小動作，小細節……她突然渾身一個哆嗦，雞皮疙瘩起了一身，無來由地戰栗。她突然想到了端木佩琚，當初，他也是這樣和鹿韭同騎一匹馬，低調地向她炫耀。

但仔細擦擦眼，眼前分明是虞美嬌，一個女人，絕對不是端木。

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聯想呢？

她對徐軒逸比了個暗号，告訴他“有要事商量”，他便暫停了學馬球，和莫甯一起，找了個借口去休息室的包廂了。

香蘋很認真地問他們：“一個男人有可能變成女人嗎？”

“變性手術？”徐軒逸皺眉，不明白她怎麼突然問這個。

“你們的想象力也太豐富了，”說話的是莫甯，“雖然我也覺得嬌嬌姐和鹿韭之間有些親密，但虞美嬌是實打實的女人，老實說我懷疑她們兩個都是雙性戀的幾率更大一點。”

“别開這種玩笑。”徐軒逸一個頭兩個大。

“别忘了，聖瑪的民風不介意這個，隻要一男一女結婚并生下孩子，男男和女女那不算啥。結婚後，男的在外頭找女的，女的找男的，那叫出軌，要被唾棄，可男的找男的，女的找女的，在聖瑪看來壓根不違背婚姻道德。”莫甯很認真地分析，“聖瑪從不認可同性間的愛情，頂多覺得那是喜好不一樣罷了。”他又望向香蘋：“不信你問香蘋？”

香蘋沒有否認，沉着臉不說話。

“而且，中圃是不支持身份證信息改性别的，”莫甯清了清嗓子，“如果嬌嬌姐以前真是男人，她身份證上的性别會是男，可她的信息是女啊！所以，我覺得這件事吧，是嬌嬌姐得不到阿逸後，性情大變，愛上了阿逸的妻子，愛屋及烏!鹿韭那邊……”

“莫甯你少說兩句。”香蘋冷聲打斷，換以前，她會和莫甯一起調侃，可這次她很嚴肅，嚴肅到讓徐軒逸十分不安。

鹿韭，該不會真給我戴綠帽子吧……在丹京夜場工作那麼多年，徐軒逸可謂什麼世面都見過，早就見怪不怪，可沒想到有一天……他默默閉上眼眸，讓自己冷靜一點，不要胡思亂想，鹿韭是直女，超級直的，他能作證。

“她們的手鍊，”香蘋嗓音發顫，逐漸哽咽，“是情侶款，絲巾也是一模一樣的……”

轟隆一聲雷，莫甯眼前一黑，他都不敢看徐軒逸。

徐軒逸還在強作鎮定：“什麼情侶款？這東西專櫃裡同款式多的是，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又不是專門定制的世上就兩條。我沒那麼小氣，女人之間不就愛買一模一樣的東西以示親近嗎？”又問香蘋，“你不也和鹿韭買過什麼閨蜜裝，穿一模一樣的裙子出門逛街，說什麼這代表‘我和你天下第一好’？”

香蘋一聽到這話，忍了很久的淚終于洩洪一樣爆發，直接号啕大哭。

徐軒逸被她哭懵了，不解問：“這有什麼好哭的？我是鹿韭的老公，我都不介意你有什麼好介意的？”

香蘋嗷嗷哭：“你懂個屁！”

莫甯看她這麼崩潰大哭被逗笑了，笑得大聲又缺德，眼淚都笑出來了。

“你笑什麼笑？”香蘋擡起淚眼，氣憤道，“如果有人戴和阿逸一樣的手表在你面前顯擺，你能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