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回!”
“别吃了!”
“快回信息!”
……
盛靈顧不得什麼餐桌禮儀,把手機放在桌上就開始瘋狂敲。
“卧槽?真的假的!”
“你的意思就是說他有小情人在鑒定所。真是人不可貌相。”
“他剛剛飯前說那些,我還以為他和他老婆琴瑟和鳴呢。”
恰逢服務員上新菜,盛靈擡手不及,把人家手上的剪乳鴿的剪刀給撞掉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沒事吧。”
服務員搖搖頭,盛靈處理好這邊的事情,那邊已經蓄勢待發。
她對上長輩們關切的眼神,盡量控制着自己的笑容看起來不要太八卦,罪魁禍首低着頭扒拉着自己的乳鴿。“期末考成績出來了,我查下。”她舉着聊天框分明的程序界面,臉不紅心不跳地撒謊。
“盛靈你怎麼毛毛躁躁的。”三嬸說。
盛堂年不以為意:“随她去吧。孩子大了。”
晚宴繼續。
餐食流水一樣送上來,每道菜還要由領班大肆介紹一番。
盛靈越是專心吃,越是憤懑,等了好一會兒終于等來了主食。隻聽那領班說:“這道冬去春來飯,采用了多子多福甜菜心作配,輔以金華火腿…”
後面的話盛靈已經不關注了,因為她看到盛堂華握緊的拳頭,連手背的青筋都快要從表皮迸發出來。
她深吸一口氣,決定離風暴中心遠點,在衆人不注意的時候把自己的椅子往文宜那邊挪了一大截。兩人間的距離隻在大半個手臂之間,文宜隻用側側頭,兩人就可以加密溝通。
她做完這一切,準備提醒下盛尋,卻因為桌上的裝飾花捕捉不到她的眼神,情急之下隻好發個信息提示。
待到這一輪上菜結束,盛堂華醉醺醺地站起來:“王醫生,我提一杯。我要謝謝你,要不是你我還被蒙在鼓裡。”
王醫生站起來陪了一杯:“不敢不敢,二哥。我隻是很普通地做了一份日常的工作。都是份内的事情。”
盛尋不知是看到了信息還是已經通過盛堂華的表現看穿了,把臉别過去,對着另一邊。
盛堂信也站了起來,摟着自家二哥順勢就要把他帶坐下,盛堂華酒勁上來了,微微一擰就擺脫他。“王醫生,老三說你是專業的。你是什麼專業啊?”
“我是學生物的。”
“生物。”他端着酒杯繞到王醫生側,站在他的面前:“生物?生物好啊。那你們研不研究生兒子啊?”他指着王醫生面前的冬去春來飯,一口氣把他的頭按進小碗裡,“你他媽告訴我!是不是我們盛家就沒有生兒子的命!”
王醫生的妻子被吓壞了,死死地拽住老公,把他從飯裡撈出來。文宜的手也搭上了盛靈的椅背。盛尋低着頭吃飯,其餘幾個姐妹離得遠也隻作看戲。
“二哥,你這是幹什麼呀。那孩子不是你親生的又不是我們鑒定錯了,怎麼還怪到我老公頭上。”王妻哭哭啼啼地說。
盛堂信也趕忙跑過來,妄圖把他拉走:“二哥,你喝多了,快回去歇着。我扶你。”他一邊扶着自家二哥,一邊轉頭對着王醫生道歉:“實在是對不起。我二哥特想要個兒子,你看這事弄的。我馬上派人送你們回去,一切費用我承擔。”
此話一出,盛堂華倒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脈,“哦,我錯了。盛家生不出兒子的隻有我一個。原盛家是有…”
他的話被打斷了,盛堂年把手裡的瓷勺往地下一摔,發出清脆的崩裂聲。盛彗幾人都把眼神延伸過去,全場鴉雀無聲。
他很少發火,不管是什麼場合下總是笑眯眯的大伯角色。今日突然摔碗摔碟子,像是盛堂華會做的事。
“老二,你還沒老就糊塗了。堂信,把他拖下去!”
盛堂華也愣住了,當着外人的面哭了起來:“大哥,我對不起你。我心裡苦啊。”說着說着竟還要跪下。盛堂信連拖帶拽把人塞進了另一間小包廂裡。
這一切像陣龍卷風,速度之快讓大家還沒來得及反應,包廂裡就又恢複了甯靜。隻有空置的座位和地上亟待清掃的碎屑孤單地佐證。
盛靈心裡有疑惑,第一反應側身對着文宜說話。他面朝着王醫生座位那邊呆呆地放空。
“文宜。”
他回過神來。“我被你二叔吓到,他太魯莽了。”像是在躲避什麼,他吸了一口氣,換了個方向放空自己,猝不及防對上盛堂年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