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小豆朝風啟刀所在的位置跑過去。可無論她怎麼跑，似乎都與風啟刀隔着，嗯，一段遙遠的距離似的。雖然站在她的位置，風啟刀就在她的斜上方。
這時，原本馭刀升在空中的風啟刀也意識到問題了。而且，他很快反應過來，毛小豆之所以能夠走到湖邊，正是因為她沒有修為，沒有使用靈力，全憑雙腿走過來的。風啟刀立即下落，并收了刀，收起周身靈氣。
接着，毛小豆就奔到了他面前。
“風啟，你沒事吧？”毛小豆打量着風啟刀，面帶詫異：“為何剛才，覺得你離我很遙遠似的？”
“沒錯，小豆。”風啟刀明顯有些激動地說道：“我明白了，在這個地方，越是使用靈力，四周景物隻會越發遠離，如果想要到達山邊，永遠都到不了。反倒是，像你這樣，沒有任何修為，自己走着過來，卻能走到任何一個地方。剛才，我在空中，遠遠看到你來了湖邊，便想過來找你，不想，雖然看得到你，卻永遠都無法靠近過來，隻能遠遠地看着你。後面我收了靈力，你就來到我面前了。”
“這麼怪異？”毛小豆不可思議地說道。
“沒錯，就是這麼怪異！這個地方，本就是一個很怪的地方。不過好在，現在知道了。你到了湖邊，有沒有留意到什麼？”
毛小豆連忙點點頭，“這個地方，除了你我，再沒有其他生命，安靜得連一絲風都沒有。”
風啟刀道：“我們再到湖邊看看。”
到了湖邊，風啟刀同原先毛小豆那樣，傾着身子往湖中看。
“風啟，小心，這個湖水看久了頭會暈。”
“頭暈？”風啟刀思忖着毛小豆的話，仍然小心翼翼看向湖水。
大概已是太陽偏西的時刻，湖水中的光線比之前更暗了，越向下越顯得幽暗。
當風啟刀再想往下看時，突然一陣眩暈襲來，連忙後退，一隻手撫上額頭。
“沒事吧，風啟？”
“沒事。果真，這湖水很古怪，往下看會頭暈。”
“我們到旁邊坐一會兒？”毛小豆建議道。
風啟刀點點頭。同毛小豆在湖邊找了片草地坐下。繼續閉了一會兒眼，眩暈感才完全消失。然後，風啟刀靜靜注視着前方微微漾着波紋，清澈明淨的淡藍湖面。
“這四周看起來，就屬這個湖泊最為怪異。看來，這裡适合好好探一探。隻是今天，天色看起來不早了。這裡離木屋尚有一段距離，走回去的話，估計還得走很久。小豆，我們休息一會兒就回去吧。明天一早再過來。”
毛小豆點點頭。
待兩人踏着草地，快走到小院時，天色已暗，天空又換上了星辰滿布的景象。星光雖然沒有月光那樣明亮，但也多少給這個古怪的地方帶來了一絲光亮，讓四周不至于漆黑一片。至少，他們還能借着星光看清腳下的草地。
屋子裡的油燈，自然也已經亮起。整座小院，成了阒寂空曠的草地上，唯一透着光亮，顯得有些溫暖的地方。
“如果這裡是世間一個真實存在的地方，倒是挺适合避世隐居的，環境又美又安靜。”毛小豆說道。
風啟刀笑起來，道：“小豆，看你年紀輕輕，為何就會想着要避世隐居？”
毛小豆也笑了起來：“大概是之前一直住在山上，不怎麼接觸外界，有些習慣了。山裡空氣好，四季景色優美，連一條普通的小溪都是閃着光的，生動無比。幹娘做的豆腐又那樣好吃，濃濃的豆香味。”
風啟刀看着毛小豆，她很少像此時，說起山裡的生活時，整個人都透出一絲鮮活，于是試着問道：“小豆，曾經在青松門的生活，是不是讓你很懷念？”
毛小豆微微一愣，猶豫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道：“沒有。我懷念的是，山裡，不是青松門。”或許還有某些人，但他們都已經成為了過去。
說話間，他們已經進了院子。
院子裡的海棠樹，昨天跟今天沒有兩樣，安靜地立在院子中，粗壯的褐色枝幹，依然花團錦簇，讓人想起春日風光無限好的繁榮景象。
走進堂屋，毛小豆看了一眼右邊的房間，道：“風啟，今晚你要不要睡床？”
風啟刀笑起來，道：“如果我占着裡面的床，讓你一個姑娘家在外面睡闆凳，你覺得我會好意思？快進去睡吧。明天一早我們一起去湖邊。”
毛小豆笑着點點頭，走進卧房，關上了門。
同樣，油燈是吹不滅的。但亮着燈并不影響睡眠。因為今天同昨天一樣，毛小豆剛倒在床上，頭一碰到枕頭，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不過，翌日一早，卻有些東西不一樣了。
這一天，先醒來的，同樣是風啟刀。才一睜開眼，他便愣住了。他并沒有像昨天早晨，醒來時仍然端端正正躺在長凳上，而是正側身躺在寬敞的床榻上。他的對面，距離他的臉不足半尺的距離，毛小豆也正側身躺着，與他面對面，還在熟睡中，溫熱均勻的呼吸正一陣陣輕輕地吹到他臉上。更糟糕的是，他的一隻手居然還搭在毛小豆身上，攬着她的腰。
風啟刀隻覺心一驚，臉一熱，剛準備輕輕擡起手，悄悄起身，不想，熟睡中的毛小豆居然向前湊了湊，微微低下頭，直接貼到了他的胸口。
風啟刀一動不敢動，等了一會兒，見毛小豆不再動，才輕輕往後挪去，輕輕擡起手，輕輕躍起，直接落到卧房門邊，輕輕拉開門，輕輕走了出去。然後發現，自己的心正兀自跳個不停。然後回身看着重新關上的卧房門，意識到，自己還從未同一個女子有過像剛才那樣近的相處距離，而昨晚的一切發生得莫名其妙，簡直令人駭然。他居然在毫無知覺的情況下，進了卧房，還睡到了毛小豆旁邊。還好毛小豆尚未醒來，不然，該得多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