鍊條在不斷的收緊,直到大塊頭的四肢被完全拉開,整個人被迫擺了一個“大”字,懸在鐵籠中央,這個動作既難受又極其屈辱。
他扯開嗓子叫起來。
“喂,兄弟,趕緊放我下來,我沒再跟你開玩笑。我可以讓你成為這個世界的神,你應該先聽聽我的計劃,不要拒絕一個為你出謀劃策的人。”
克雷爾終于擡起了頭,臉上挂着微笑,目光卻如萬米冰潭一樣冷酷,讓人看了不寒而栗。
“你的計劃?那就說說吧,看能不能打動我。”
大塊頭開始滔滔不絕地講起來,盡管鐵鐐拉得他四肢生疼,但依然強忍着往下說。
他對自己有信心,能被送到這裡的都是十惡不赦的罪犯,他們都很忠實于内心的欲望,隻追求力量和權利。
很快他就能和獵人達成一緻并結盟,從此一步登天,這簡直太容易了,那些看見獵人就跑的囚犯,才叫愚蠢,隻有跟強大的人交朋友才會變得更強大。
大塊頭很快就講述完了自己的計劃,滿眼期待地看着籠子外的金發青年。
克雷爾抱着懷裡的屍體,看上去很有耐心。
“嗯,确實是個不錯的計劃,我很喜歡。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内構思出來,看來你還是蠻有頭腦的。”
受到誇贊,大塊頭得意一笑,但獵人下面的話,卻像是一盆涼水一樣,将他從頭澆到尾。
“在古老的東方有一句俗語:人心不足蛇吞象,你知道是什麼意思嗎?做人可不能太貪心,否則會遭到報應。既然你内心有個無底洞,我就幫你把它填填滿。”
克雷爾手指輕輕一勾,大塊頭張開嘴巴仰起頭,一根手指粗細的管子從鐵籠頂部緩緩降下。
大塊頭預感到不妙,開始拼命掙紮,可他的身體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束縛住了,除了鼻子裡能發出一些悶哼之外,其他什麼也做不了,就像一隻待宰的羔羊一般。
管子直接插進他的嘴裡,穿過喉嚨進入食道之中,直到這時才停下。
鐵籠外傳來克雷爾慢條斯理的說話聲。
“你想要獲得力量,無非為了兩點:一不想再做噩夢了;二想要獲得更大的權利,讓别人臣服于你。”
“第二條我可能沒辦法幫你,但滿足第一條還是比較容易的。我已經在你身上打下了獵人标記,之後也會把你送進城堡裡好好保護起來,你不用再受到噩夢和怪物的侵擾,可以安靜地悠閑地享受着食物帶來的樂趣。”
“哦對了,還有一點需要提醒你。管子每隔半個小時會送來一頓美食,你要是不想身子被撐破的,得努力加快腸胃的消化速度了,祝你生活愉快。”
克雷爾再次擡了擡手指,眼前的籠子消失了,一并消失的還有大塊頭從鼻子裡發出的驚恐尖叫。
這隻籠子被送入了城堡最深最黑暗的地牢裡,所有參與這場屠殺白硯的囚犯一個都沒能逃過,統統被送了進去。
當然這事白硯永遠都不會知道,他安靜地躺在克雷爾懷中,像是睡着了一般,等下一次獸潮來臨的時候才會醒來。
再次從黑暗中睜開眼的時候,白硯盯着頭頂的天花闆,陷入沉思之中。
又是一輪新的開始。
在克雷爾的引導下,他已經掌握了一些控制夢境的方法,盡管還是很不熟練。
可他現在更想知道的是,克雷爾做這件事的目的是什麼。
獵人通過這種方式獨霸整所監獄,完全沒有必要把能力傳授給其他人,這反而會給自己帶來麻煩。
白硯還是決定再去找女人了解一下情況,出了小屋他朝着記憶中的方向走去,卻沒再見到那女人的身影。
原地等了半個小時之後,他打算放棄了,心中産生了一個想法,女人可能永遠都不會再出現了。
下一輪的獸潮很快就會來臨,接下去的這點時間他該去往哪裡呢?
白硯不想坐在原地等,他向來不喜歡等待答案,心中如果産生了疑問,更習慣于主動追尋答案。
他擡頭看見了遠處的小山,這是目光所及的最高點,登上山頂應該能看見這片區域的全貌,或許那裡會給他一些靈感。
但這麼短的時間内他沒有辦法走那麼遠的距離,在抵達小山之前獸潮就會降臨,要麼就是被怪物攔住,要麼就是被克雷爾追上。
除非他也能擁有一輛越野車。
白硯閉上眼,嘗試着打開自己所有的感官。去感受那個水影的世界已經沒什麼難度了,但創造是另外一回事。
他已經不記得當時創造海蜘蛛是什麼樣的感覺了,那完全是在克雷爾的引導下,那家夥拿着一本故事書在自己跟前念,念着念着怪物就出現了。
白硯想起了克雷爾低頭看他的眼神,還有他低沉的聲音。
“你要學會想象,想象他們都是真實存在的東西……”
白硯睜開眼,顯得有些生氣又有些氣餒。他根本無法集中精神,腦子裡全是克雷爾的聲音,他對于這家夥已經産生依賴感了,這不是一個好信号。
被綁架者對綁架者産生心理依賴,這在心理學上有個完整的定義,叫斯德哥爾摩綜合症。
意志力脆弱的人更容易患上這種症狀,白硯不想承認,沒有人會想承認自己意志力薄弱。
既然沒有交通工具,那就靠兩條腿走過去,說不定路上還能遇上其他人。
白硯的這個“說不定”很快就實現了,走了沒多久,他在一塊稍大一點的岩石上面看見了一個仰面平躺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