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種有着強力壓迫感的眼神逼視下，白硯反而找回了一些勇氣，他皺着眉頭瞪回去。

兩人又回到了最初剛見面時的狀态，劍拔弩張。

克雷爾突然一歪頭。

“你準備好了嗎，小白兔？”

這個稱呼讓白硯渾身猛地一顫。

一塊巨大的石頭從天而降，朝他頭頂猛砸了過來。

白硯吓了一跳，本能地向後躲閃，巨石落在他腳邊上，差一點砸中。

唐政想要上去幫忙，被克雷爾搶先一步攔在身前。

金發青年渾身散發着不可撼動的威懾力，目光冷得看不見絲毫溫度，其中還隐約藏着一股殺氣。

“克雷爾，不要做的太過分。即便白硯不是終結者，我也是心甘情願教授他這一切的。”

“心甘情願”這四個字聽着十分刺耳，克雷爾伸手一推，唐政便如同飄零的落葉一般，飛出去十幾米遠。

“切磋一下又如何？就算精神體被殺死，過一段時間又會自動複活。你就這麼寶貝你的學生？”

天空不斷有大大小小的巨石砸落，全都是沖着白硯來的，一路追着他。

直到這時他才發現，這些并非系統營造出來的“自然現象”，而是對面那個黑發青年創造出來的。

剛才還一臉溫馴的人，突然之間變得陰狠，充滿敵意的雙眼死死盯着他。

落石越發密集，密到白硯已經無法單純通過奔跑或跳躍來躲避了。

情急之下，他隻能試圖創造一些武器來擊碎巨石。

但他創造出來的東西在巨石面前根本不堪一擊，脆弱的子彈打在石頭表面，隻能發出叮叮咚咚的響聲，就像玩具一樣。

黑發青年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輕蔑的笑容，他伸出雙手對着天空狠狠一抓，一塊如同小山般的隕石突然出現，向着白硯急速飛來。

望着頭頂龐大的黑影，白硯已經放棄抵抗了。

他不得不承認，雙方實力相差懸殊，這場比試他輸得徹底。

眼看石頭就要壓到頭頂，旁邊突然飛過來一道人影，劍光一閃，小山般的巨石便被劈成了兩半，重重落在了十米開外的地方。

白硯扭頭看去，危急關頭是唐政救了他，高個子青年一手抓着他的肩膀，另一隻手上抓着森白色的大刀。

他是第一次看到對方的武器，果然具有濃厚的東方色彩。

“夠了，克雷爾，适可而止吧，不要做的太過分。我說過了，我們沒有意願跟你争奪終結者的位置，我隻是……”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一股力道沖飛了出去。

克雷爾的速度快到肉眼都跟不上，他按着唐政的腦袋把人撞飛。

一陣爆炸後，唐政的左臂被連根炸斷，血肉模糊。因為劇痛，他幾經暈厥。

克雷爾狠狠将人按在了地上，殺氣在眼中不停燃燒着。

“什麼時候輪到你來教我做事了？不屬于你的東西就不要觊觎，否則下一次就不單單是炸掉你一根手臂了。”

“把他放開！”

一顆子彈呼嘯着從克雷爾耳邊飛過，他微微一愣神，擡眼看見白硯正拿槍指着他。

周圍一片靜谧，霧氣越發的濃，濃到幾乎看不到對方的表情。

盡管白硯極力控制，但雙手還是不停顫抖着，根本拿不穩武器，這對于克雷爾來說沒有絲毫威懾力。

他舔了一下自己沾滿鮮血的左手，露出一個邪氣十足的微笑。

“再好的槍在你手裡都是暴殄天物，你永遠也學不會開槍，就算再給你十次機會，也打不中我的腦袋。”

白硯的聲音跟他的手一樣顫抖着。

“我再說一遍，把他放下！”

“你的要求可真多，如果我說不呢？”

克雷爾伸手捏住了唐政的斷臂，劇痛讓地上的人慘叫起來。

白硯知道這家夥是來報複的，目标不是唐政而是他，因為他一味地想要追求真相和自由，一直跟克雷爾對着幹。

隻要滿足他的複仇心就好了。

白硯想都沒想，直接将手槍伸進自己的嘴巴，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扳機。

他聽到了口腔内傳來的爆炸聲，之後就是一片黑暗。

噩夢再一次循環。

受到獸潮的影響，白硯從黑暗中醒來。從頭到腳都是涼的，比身下的床闆子還要冷。

他蜷曲着身子，抱緊膝蓋。朝自己開槍的事，仿佛就發生在幾分鐘之前。

還是别出去了吧，就這樣躲在小屋子裡，像隻縮頭烏龜一樣，等待着終結者去完成他的使命，像其他囚犯一樣等待着被釋放，然後離開監獄，再也不要回來了。

他這麼想着，忍不住小聲嗚咽起來。

聽到聲響的唐政敲響小屋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