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到卯時,祝老九就提着兩籠灌湯包過來換班來了。
“大哥,您怎麼來這麼早?還沒到時候啊?”童子蒙跟祝老九混熟後就不再跟他客氣,像自家人似的拿出一個灌湯包吹了吹以後,就往自己嘴裡送,順便把另一籠包子遞給瘦猴子和圓胖子他們,招呼大家一起吃。忙了一整宿,他肚子真的有點餓了。
“嗐,我這人有個怪毛病,隻要人醒了就在床上躺不住,多躺一會兒就跟身上紮針似的哪哪都不舒服,又怕動來動去吵醒你嫂子,所以就幹脆起床,過來換你的班兒了。怎麼樣,昨晚沒啥事兒吧?”祝老九一如既往的順口問道。
童子蒙等咽下嘴裡的包子,才道:“昨兒半夜裡從京城那邊送了個犯人過來,用刑用得挺重,人來的時候已經人事不省了。師爺說大人已經睡下了,所以昨晚就沒禀報上去,直接先送了進來,說等今早大人審了,再讓您登記入冊。”
祝老九點點頭,“好,我知道了,還有别的事兒嗎?”
童子蒙又往嘴裡塞了個包子後,這才拉着祝老九往新犯人關押的地方走去。“大哥,這人傷得實在太重,昨晚差點沒挺過來。本來師爺的意思是今天讓仵作過來給他驗驗傷,但昨晚因為情況緊急,所以我不得不先給他做了些處理。他的情況不是太好,想請大哥今天盯着仵作對他多上點心。”
祝老九聽了他的話,蹙眉道:“子蒙啊,你有所不知,其實像這種還沒登記入冊的犯人,死了才是最省事的,兩頭不認,拉出去埋了就是。你這麼把他救下來,倒是給咱們添了不少麻煩!
要知道,像這種受過重刑的犯人,多半是塊難啃的骨頭、特别難審,而且這其中的度也挺不好掌握,不審出個結果不行,人死在我們手上我們又要擔責……”
童子蒙沒想到這其中竟有這麼多彎彎繞繞,但讓他見死不救又萬萬不能,他無措地看着祝老九,“可……”
祝老九拍拍他的背,“不過沒關系,我知道我大兄弟心地善良,若是你也跟其他人一樣見死不救,那那天晚上你也不可能拔刀相助、救我于危難之中了;那也就不會有今天全須全尾還好好站在這裡的我了。
哥哥也算是死裡逃生過一回的人,就沖你說的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有事的話哥哥也願意跟你一起承擔。你放心,我會守着仵作仔細給他驗傷的。”
童子蒙聞言這才松了一口氣,然後誠心的向祝老九露出一個感激的笑容。
兩人說着說着就來到了關押新犯人的牢房外,祝老九看了眼床上躺着的人以後,不禁蹙起了眉頭,“咦~那人看着怎麼那麼像……”
“怎麼了大哥,難道您認得他?”童子蒙見狀,有些小小的激動。
“嗯,他很像衛侍郎家的獨公子衛晚意!”
“衛晚意?”
“晚意是他的字,他本名叫衛觀頤!據說他生下來後就體弱多病,衛侍郎為了養活他花了不少心思,這‘頤’字就取養生之道之意。加上他又天生長得俊美、随了他的母親,而他母親又是先皇親賜的聖女,所以這觀頤二字就取自《易?頤》中的:觀頤者,頤,養也,觀此聖人所養之物也。
說起來,這衛公子可是京城裡出了名的美男子,不僅相貌長得好,還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童子蒙聽了覺得不可思議,“可是大哥,如果他就是那衛公子,那他家世如此顯赫,又怎會渾身是傷的躺在這裡?您确定您沒認錯人?”
祝老九撓撓頭,“說實話,我也隻是覺得乍眼看起來很像而已,但并不确定躺着的這位就是那衛公子,畢竟能長成像衛公子那般模樣的人不多。”
“難道大哥您以前曾見過那位衛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