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觀頤軟綿綿地趴卧在床上,臉上還有未退的紅暈,“你不覺得你這會兒問這個問題很不是時候麼?”
童子蒙,“……”
衛觀頤努力想要翻過身子,奈何腿腳還是不太利索,加上腰又酸軟得厲害,愣是沒翻過來。童子蒙見狀趕緊将他翻過身來,與他對視後又害羞道:“我去打些熱水來幫你洗洗?”
孰料衛觀頤竟拉住他的手搖了搖頭,“我聽你說話像是風寒得極重,你剛剛才出了身大汗,小心别再被冷風給侵着了。”
童子蒙笑着輕輕拍拍他的手,“沒事,我不出去。房裡就有現成的熱水,再說屋裡燒着炭火也冷不到我,你盡管放心好了。”
衛觀頤身上黏糊糊的,也覺得不洗的話确實難受,聽他這麼說以後,便松手放開了他。
等童子蒙把兩人都收拾幹淨,這才上床重新将衛觀頤攬入懷裡,兩人緊緊相擁,從今往後,他們就是這世上最親密的人了,比親兄弟還親的那種親。
兩人纏綿的後勁兒還未散盡,但腦子已經冷靜了下來,這會兒才來開始想,當如何跟對方解釋他們這非血緣的關系?
童子蒙倒是知道,衛觀頤一旦看到馚阖,就肯定能馬上反應過來:自己就是他找了多年的慕卿,也一定能猜到:最近這段時間他之所以躲着他,是?害怕做出有悖倫常之事。所以,今晚衛觀頤既願意主動委身于他,定是已經做好了要告訴他密旨内容的打算了。
而他今晚一反常态地沒再拒絕衛觀頤,而是跟他順理成章的有了床笫之歡,相必以衛觀頤的聰慧,很快就能猜到一二吧?
果然,衛觀頤跟着就問他:“你今日去護國寺這麼晚才回來,是不是從你外祖口中套出了什麼重要信息?”
童子蒙聞言,摟緊了懷裡的衛觀頤,“不是外祖告訴我的,是我自己無意間聽到的。今日一早我上山的時候……”
等童子蒙将早上他在山上聽到的那些話一五一十地講給了衛觀頤聽後,衛觀頤心疼地用手掌輕輕覆上他的臉頰,童子蒙握着他的手在自己唇上親了一口,淡淡笑道:“我沒事,你不用擔心。其實之前陸陸續續已經知道了不少,算是有了心理準備。隻是今日這信息過于猛烈了一些,所以才震得一時半會兒有些緩不過勁來。但你知道,我這一日腦子裡想得最多的其實是什麼嗎?”
衛觀頤有些緊張地看着他,“是什麼?”
童子蒙沖他笑笑:“我今日滿腦子想的都是……衛觀頤并不是我親哥哥,真是太好了!”
衛觀頤聽得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他還以為,童子蒙會說想要争回那些本該屬于他的東西,結果沒想到他想的竟是這個。衛觀頤心裡又甜又暖,忍不住寵溺地用手捏了捏他的鼻子:“你是不是傻?”
童子蒙又抓着他的手親了親,“我才不是傻,我隻是覺得幸福來得突然,讓我有些措手不及,你不知道這段時間我不得不躲着你,心裡有多痛苦……唔……”
衛觀頤再次主動吻了上去,他當然最能明白那種想愛不敢愛的感受有多痛苦,明明自己喜歡的人就在眼前,卻愛而不能。
這個吻裡并沒有太多的欲望,隻有兩個人終于可以敞亮相愛的得來不易。吻了好一會兒,兩人才難分難舍地分開,衛觀頤喘着氣道:“你早上就聽到了此事,為何卻這麼晚才回家?”
“因為我下山後就跑去見我太後姨母了,我想親耳聽她跟我講,關于我母親還有我們父親之間的事。”
衛觀頤注意到童子蒙說的是“我們父親”,大概猜到了童子蒙的心思:他應該是不想認回他那個先皇老子,所以那道密旨上的内容最終隻會是一紙空談。“那……太後她怎麼說?”
“太後姨母她……”童子蒙握着衛觀頤的手,思緒飛到了下午見姨母時的場景。
他魂不守舍地從普蓮山下來後,先是漫無目的在城裡繞了一圈,然後才去琉璃閣找到羅掌櫃,說想要見他的姨母。沒過多久,羅掌櫃便送他去了密園,隻不過這一次羅掌櫃沒再用黑布條蒙住他的眼睛。
但他的姨母這次依然坐在屏風後頭,他一見到她就開門見山道:“我到底該叫您姨母好呢,還是該叫您太後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