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蜜桔的功勞,傅青書的情況好得很快。
安姒給她念聖經,傅青書剝橘子吃,對那天的事情隻字不提,好像沒發生過一樣。
那個橘子安姒嘗了嘗,味道也就那回事,不明白為什麼對傅青書向靈丹妙藥。
總之它能對傅青書好,安姒就挺開心的。
“姐,我明天回學校,這幾天其他老師給你頂了不少課,我得還人家,下周末就不回家了,剩下的橘子你記得給媽吃。”
安媛正在鏡子前化妝,聽到了“嗯”了一聲:“我知道。”
安姒順口問:“端午節粽子你們吃了嗎?爸打電話還怪我過節那天沒拿出來給媽吃。”
安媛在粘假睫毛,含含糊糊地回她:“吃完了。”
妝弄好以後安姒看見安媛又在對着鏡子辮頭發,心情很不錯的模樣。
安姒眨了眨眼:“你今天不會是要去約會吧。”
安媛補着眼線,歎氣:“我要是有會可約就好了呢。”
“那你打扮得跟小蝴蝶似的。”
安媛選了一條車厘子紅的蝴蝶魚尾裙,對着鏡子轉了一圈,漂亮得真的像一隻能飛起來的蝴蝶。
安姒坐在旁邊欣賞,唇角染着弧度,姐姐真的很好看。
這條裙子,安姒也有一條一模一樣的,是意大利的一個奢侈品牌。如今以他們的家境已經買不起了,這還是當年傅青書親自給她們姐妹倆個定做,準備18歲成人禮的時候,辦宴會時候穿。
安媛又給頭發上舔了一個紅色的發箍,整個人更明豔了,轉過來給安姒看。
“怎麼樣。”
安姒點頭,又捉狹她:“真不是約會?”
安媛搖頭:“真不是啦,舞蹈室拉投資的事情,今天托朋友,要見幾個大佬。”
安媛跟安姒性格從小就不一樣,她善于社交,能說會道,安姒一聽到這種應酬就頭疼。
“那你早點回家,我傍晚就得走了。”
“行。”
安媛背着小包,已經打算出門了。
“姐,”安姒叫住她,遲疑一下問,“你有沒有拿過我手杖啊。”
安媛動作一頓,接着從鞋櫃裡,她選了一雙十分豔麗的玫瑰色高跟,踩上活動了下腳腕。
“我拿你手杖幹嘛?你問得好奇怪。”
安姒抿了抿唇:“沒事,有一次我起床時候手杖不在,在客廳沒找到,一回卧室發現它又在了。”
安媛頓了頓:“你是不是最近照顧媽太累了,瞧瞧你說的什麼。什麼一會兒在,一會兒不在的。我都聽不懂。”
安姒扶了扶額,笑:“可能是,興許我記錯了。”
安媛開了門栓:“我趕時間先走了,你抽空休息休息,别老胡思亂想。你手杖全家隻有你一個人用,不會有人拿的。”
安姒點頭,安媛帶門而出。
是記錯了嗎?
安姒有點心慌,難道是她出現幻覺了?
喬奇曾經說過,她的心理疾病如果惡化的話,的确會有這種情況。現在看起來,可能是了。
她怎麼會懷疑姐姐拿她手杖去幹什麼事呢?
手杖全家隻有她一個人用,不會有人拿的。
安姒閉了閉眼,走進屋裡,倒了幾片‘普蘭美拉汀片’兌水咽下去。
這藥有激素,副作用大,安姒就是吃這藥,臉才會長期發腫。
喬奇警告她很多次了,但是又有什麼辦法呢?
除了‘普蘭美拉汀片’她還能長期吃得起以外,喬奇其他開的藥,都太貴了。
*
安姒打算傍晚6、7點的時候走,打包好東西也不多,跟回來時候一樣,一個包一個手杖。
把衛生打掃完一遍以後,沒發現傅青書什麼時候站在二樓看着她。
“媽?”
傅青書招招手,讓安姒上來。
安姒放在拖把,擦了擦手,拿好手杖,朝傅青書走過去。
“姒姒,你慢點。”傅青書的聲音很輕柔。
安姒禁不住仰頭看了看她,她已經好久沒聽過傅青書這樣說話了。
“來,姒姒。”傅青招手,拉着安姒進她的房間,把安姒按到她的座位上。
安姒還沒來記得開口,頭皮一陣舒服順滑的感覺,傅青書在給她梳頭發。
“别動。”傅青書像喚小孩子似的,拍了安姒肩頭一下。
安姒不知道傅青書現在的記憶停在了哪一年,她有時候會發生短暫的記憶錯誤,會回到過去的記憶和生活中。
“姒姒,你怎麼不平時都不紮頭發了?高中生披頭散發的像個什麼樣子。”傅青書輕嗤。
原來是高中,但是不知道是高幾。
安姒沒戳破她:“最近學習忙,沒時間。”
“瞎說,才剛上高一忙什麼,你就是懶。”傅青書手上忙活着,輕斥她。
雖然挨着罵,可安姒心裡很暖。
傅青書給她梳了一個很高的馬尾辮,還用一根大紅色的發繩系着。
安姒對着鏡子一看,有點吓到了:“媽,我現在這個年紀,不适合這樣的發型了吧!”
而且,橡皮筋顔色也太豔麗了。
她好不習慣啊。
傅青書看着鏡子笑,神色很溫柔:“你什麼年紀呀,我的姒姒不才16歲嗎?就應該每天都這樣漂漂亮亮的。”
“媽……”安姒喊了一聲,目光落在鏡子裡。
傅青書雙手搭在她的後肩上,唇角帶着笑容,很美很美。
安姒鼻尖有些發酸,死死地憋住淚意,真怕忍不住。
傅青書突然歎了口氣,臉上笑意淡了些:“你姐姐要是像你一樣乖就好了,她跟你爸兩個人,整天就知道氣我。”
安姒轉過身,握着傅青書的手安慰:“媽,姐姐再長大一些就懂事了。爸爸過段時間也就懂你了。”
傅青書點點頭,又搖搖頭:“無所謂,媽有你個這麼可愛的你,已經很高興了。”
安姒垂下頭,幾滴眼淚砸在地闆上,背着傅青書擦幹。
以前傅青書很疼她。
不知道為什麼,現在全都反過來了。
她成了氣她的那一個。
*
冰箱的儲配不太多了,安姒掃了一眼,打算去采購一些。
安媛不太擅長料理家裡的事情,請的做飯阿姨也隻能給傅青書安排好午、晚兩頓飯,其餘水果蛋奶什麼的,還得安姒添置。
但是要去買這些,就得去“曲街”,隻有那邊有個大超市。不去曲街的超市,就要坐車去很遠采購了。
上次的事情過後,安姒接連幾日都沒再去曲街,靠着家中存糧度日。
躲總沒用,總不能一輩子不去曲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