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柚有防備,自然沒被吓到。但她還是裝出一副被吓到的樣子,倉皇道:“師兄,我在檢查你身體有沒有其他的傷口。”
謝嘉煜放開她的手腕,“隻有手臂。”
裴柚揉了揉有些痛的手腕,“真的嗎?我覺得還是得仔細檢查一下。”
謝嘉煜突然撐起雙臂,逼近裴柚,傷口溢出鮮紅,好似感覺不到疼痛。
“不必。我的身體我自己清楚。”
用最溫柔的語氣說出最無情的拒絕。
裴柚:“那我給你上藥吧!”她輕輕揚起眉梢,晃了晃手中的藥膏,唇角泛出如暖陽般的笑容,笑容中似乎藏着全部的關懷與溫柔。
“你也受了傷,還是先回房休息。”他依舊拒絕。
裴柚:“我的傷口已經止了血,也上了藥,不礙事的。”
他話鋒一轉,“小白人呢?”
謝嘉煜在試探邢白有沒有因為傷勢嚴重而死亡。
裴柚:“上藥後睡着了。别管他了,你的傷要緊。”她直接抓住謝嘉煜的胳膊,撕開他的衣袖,入目是一片模糊的血腥。
她不由擡眸看了眼謝嘉煜。
為了不引起懷疑,謝嘉煜對自己下的死手啊。對别人狠,對自己更狠。
她拿着洇濕的手帕擦拭着皮膚周圍的血液,擦去混淆的血後,裴柚發現傷口遠比看上去猙獰。
沾了污血的綁帶扔了一片又一片,謝嘉煜缺少氣色的臉與上一世死在她面前的臉交合重疊。不知是不是他故意為之,他幻化出的人,面部都有些相似之處。
不再胡思亂想,她迅速纏好綁帶,順手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
“師妹,辛苦你了。”
裴柚收拾着污物,聞言擡頭笑眯眯地道:“跟我還客氣什麼。雖然任務失敗,但我們大家都活着,已經值得慶幸了。”
“任務并沒有失敗。”謝嘉煜的唇色紅的可怕,不知是被血沁的,還是他本身唇色就重,襯着肌膚像極了白玉。
“嗯?”
“我已經取到吞虎獸的角,所以,并不算失敗。”
裴柚在腦中搜索這段記憶,他們究竟為何要主動招惹吞虎獸。可惜無果,看來一開始沒人告訴過她。
“我們除了完成考試,究竟為何要這麼做呢?”她問道。
“獸角加上鲛珠,可煉制不壞肉身的藥引。”
“真的有這種東西嗎?”裴柚感到詫異。
“不清楚。”謝嘉煜說完這話,嘴角的笑容卻沒有消失。
裴柚看向一邊,看來是真的了。
“師兄需要不壞肉身做什麼?”
難道以後不打算換身份,想用這副身體一直活下去?
“不是我,有人想要。”
這話說的模棱兩可,裴柚猜不到他的真實想法,幹脆就不猜了。
“師兄你先休息吧,我去看看小白。”
“好。不過……”
裴柚捧着紗布轉身看着他,謝嘉煜倚靠在床邊,頭發不知如何打理的,經曆打鬥後依舊柔順光澤,他的容貌自然是一等一的好,如果抛去他多疑陰險的性子……算了,抛不去。
“你的傷不輕,好好休息。”
他的笑容溫柔甜美,好像真的在為她的傷勢所憂心。
裴柚露出一個更甜美的表情,“多謝師兄關心。我先回去啦。”
“嗯。”
裴柚轉過身,收斂了表情。
謝個球啊。
如果不是謝嘉煜壓在她身上,再加上跟個老牛一樣拉着他們往山下去,她的傷口能這麼久還不止血麼?
裴柚帶着氣來到邢白屋子,此刻他睡得正香。檢查了一番她就回自己屋子了。
躺在床上,裴柚開始整理思緒。
看樣子,他們還得去一趟海邊,尋找鲛珠。
但他們的傷口沒有愈合,不能碰水,更何況是海水。那就真成在傷口上撒鹽了。
有邢白在,她隻要避免與謝嘉煜單獨在一起即可,但她不敢保證喪心病狂的謝嘉煜會不會連帶着邢白一起殺了。在海中,一切刻意都會變成意外。
看來如果想要活下去,必須得讓謝嘉煜看到她的利用價值。
......
因為傷口痛,裴柚夜裡睡不着。
臨睡前口渴将茶壺裡的水喝光,她隻好下樓朝小二再要些。
她拎着茶壺折返回來時,路過邢白的房間,她進去查看他的狀态,發現不是一般的好。
路過謝嘉煜的房間時,裴柚正猶豫要不要敲門,耳尖地聽見屋内傳來類似于做手工的聲音。
不是吧,謝嘉煜激渴成這樣。
他們住的是老客棧,房與房并不隔音。為了采光好,面對走廊的一面牆做成了窗簾,如若不拉窗簾,可以清楚地看見屋内。
窗戶拉着簾,有一角卻沒遮住。
要不,偷偷看一下?
裴柚攤開雙手表示:不是好奇多大哈,隻是确認一下謝嘉煜在做什麼哈……說不定還能當把柄拿捏住他。
她欠身扒着窗戶往裡看,姿勢詭異且不自然。
像個小摸小偷的壞人。
隻往裡看了一眼,裴柚感到些許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