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裴柚讓小杏到跟前,一陣竊語,小杏露出詫異的表情,很快堅定地點頭,出門尋人去了。
沒一會,小杏身後跟着一位戴着面紗的女子,她一進門便撲通跪下,泣不成聲。
“奴婢小蜜,見過尚書大人、尚書夫人,還有劉姨娘。”她的目光在在場人的臉上一一掃過,最終落在謝嘉煜的身上。她憤恨地盯着他,好似在看殺父仇人。
謝嘉煜正低着頭萬般無賴地轉動扳指,他擡起頭,目光緩緩落在小蜜的臉上。
他的瞳孔猛地一縮,幾不可察,轉瞬如初。裴柚略帶得意地笑着,謝嘉煜突然覺得有趣極了。
小蜜正是半夜爬謝嘉煜床,被謝嘉煜盛怒之下掐斷脖子。
“小蜜,你不要怕丢人,把真相說出來。”裴柚輕聲道。
裴柚不是坐以待斃的性子。
既然謝嘉煜逼着她毀屍滅迹,她又怎可能任人拿捏。她不忍小蜜枉死,從系統那裡兌換一張npc複活卡片,沒想到好心有好報,可解她的燃眉之急。
小蜜見有人撐腰,腰闆子自然硬氣,但做出的事說出來有辱名節,她一時不知如何開口。
裴柚清楚讓小蜜在大庭廣衆之下講出當晚的事很為難,她歎氣道:“你若是不想說……”
“我既然來了,就能說!”小蜜鼓足勇氣喊出來。
涉及家族醜聞,屋内沒有多少人,能進到廳裡的人,要麼是當事人,要麼都是值得信任的人。
小蜜低着頭,冷聲道:“我的父親年輕時得肺痨沒了,家中隻剩下母親還有弟弟妹妹。弟弟妹妹要上學堂,家中沒有多餘的銀子,我……我就起了歪心思。”
她吸了口氣,哭着說:“當天晚上,我來到長公子的房間,他發現我後,惡狠狠地盯着我,然後,他就、他就掐住我的脖子。我想喊,但是他沒給我喊的機會……”說到最後,她已經泣不成聲。
衛芳猛地一拍桌子,“你這丫頭,聯合别人編排起主子的故事,我看根本就是你在胡編亂造!”
小蜜竭力咬緊了唇,拿眼角斜睨着她,“衛夫人,我會拿自己的名聲胡編亂造嗎?”
“你這種敢爬男子床的女人有什麼不敢的,哼!”
“你!”小蜜氣急敗壞,她隻好淚眼婆娑地看向謝清霜,“尚書大人,您要為奴婢做主啊,如果不是劉姨娘,我這條命就交代在長公子手裡了……”
謝清霜面露糾結之色,陷入兩難之地。
裴柚知道是自己之前做出的行動引起謝清霜的對自己兒子的懷疑。
她吹過枕頭風,明裡暗裡暗示謝嘉煜品性不端,謝清霜雖然拿不準主意,想必心裡已經對謝嘉煜産生懷疑。
謝嘉煜饒有興趣地看着他們,像一個涉世不深的孩童,在觀看一場事不關己的好戲。
謝清霜冷聲問:“謝嘉煜,你可有話要辯解?”
謝嘉煜挑了挑眉,流轉睥睨間似有波光蕩漾,唇迹泛出星點的嗤笑。
他看向小蜜,淡淡地說:“你說我掐住你的脖子,有證據嗎?”
裴柚與小蜜雙雙一愣。
“你還活着,不是麼。”他說完此話,點點笑意漫上唇邊,似乎在嘲笑她們自不量力。
不過他很好奇,她是怎麼活下來的。
他能感受到生命的氣息在指尖溜走,就像瀕死之人的彌留之際。他很确定那女人已經死了,究竟是為何……
他看向裴柚,抿了抿唇,恍然大悟。
小蜜急了,拉着謝清霜的褲腿不撒手。
“我沒有證據,但長公子品性不端,殺心極重,不能不防啊尚書大人!”
衛芳早已聽不下去,她命人将小蜜趕出謝府,“還有劉姨娘,滿口謊話,把她關回房間,不許任何人進去!”
仆人得到謝清霜的默許,不顧裴柚反抗,将人拉走。
她與坐在輪椅上的謝嘉煜遙遙相望,目光碰撞,不知激起的是煙花還是火藥。
……
死而複生明顯不現實,裴柚這一局本就勝算不大。
但能讓謝嘉煜對她産生興趣,就不虧。
一連幾日,裴柚被關進最偏的房子裡,不能随便出入,謝清霜不再踏進她的院落,實打實成了豪門棄婦。
如果找到實質性的證據,證明裴柚與謝嘉煜有染,毫無疑問,她會被浸豬籠,而謝嘉煜身為尚書大人的長公子,美美脫身,不會受到牽連。
這一日,裴柚感到無趣,坐在後窗口向外看去。
她發現從幾日前開始,謝府外,時常有鬼鬼祟祟的人出沒。
她原以為是謝清霜或者衛芳派來的人見識自己的一舉一動,但她漸漸發現,這夥人似乎與謝府沒有關系。
夜幕低垂,烏雲密布,彎月躲進雲層不肯出來。
本應該寂靜的夜晚,突然響起陣陣的哭喊聲,格外驚人。仆人們奔走逃命,官兵打扮的,一窩蜂沖進謝府,控制現場。
她匆匆來到門口,發現關押看管她的人已經不知去向何處。
小杏跑了過來,大喊:“尚書大人上朝時被聖上扣住,至今沒有回來。姨娘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