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彩雲的話音一落,猶如一石激起千層浪,頓時江家衆人心思各異。
聞言,江夏隻是露出一個意料之中的笑。
平平無奇的路人甲和家境優渥的賀星舟,這兩個選項擺在面前,就是傻子也會選。
她沒有着急發表意見,而是決定先觀望,順帶看看江父江母的态度。
劉美萍顯然沒預料到這個場面,一時有些無措。
誰能想到,骨肉相認的喜悅之餘,是一觸即發的矛盾呢。
江母下意識看向自家男人。
江建鴻随即發話道:“這事不好在醫院談論,我們先回家。”
餘下衆人也都點點頭。
于是乎,江家一行人再次浩浩蕩蕩地返回。
回到家後,江家的親戚整整齊齊地坐在沙發上等待吃瓜。
大姑站起來,一臉正義地主持公道:“要我說啊,既然是當年抱錯孩子導緻的錯誤,那就應該糾正過來。”
“就像彩雲說的,如今她是江家的孩子,那與賀家結親的人應當是她。”
劉美萍眉頭緊蹙:“大姐,江家與賀家結親這事,不像你想的那麼簡單。”
要說起江家與賀家結親,起初隻是兩家長輩開玩笑,說江夏與賀星舟同齡,結個娃娃親正好。
由于兩家長輩的親近,兩個孩子也漸漸玩到一起,因此他倆算得上是青梅竹馬。
兩人從小到大一起上下學寫作業,直至最後大學都是上的同一所。
賀家向江家正式提親,是在兩個孩子考上同一所大學後。
以前,兩家人聚在一起,難免拿賀星舟和江夏開玩笑打趣,但也隻是嘴上說說,誰也沒當真。
如今賀家向江家正式提親,是因為賀星舟真的喜歡他們夏夏。
因此,兩家結親并不僅僅是父母之命,更有孩子的意願在裡頭。
大姑疑惑:“難不成孩子的婚事,你們當爹媽的還做不了主?”
劉美萍心說她還真做不了主,至少做不了賀家與賀星舟的主。
但這話她沒說出口。
“我覺得這事還是要再和賀家商量商量。”她委婉道。
“你說對吧,孩子他爹?”說着,劉美萍将目光投向江建鴻。
江建鴻同樣這麼認為,點點頭。
江彩雲見狀,便知與江夏換親這事并不十拿九穩。
不,如果連江父江母他們都不支持她,換親這事怕是要直接落空。
這她哪裡甘心。
所以,她必須得讓江家人站在她這邊。
“啊——嗚嗚嗚——”
江彩雲當即坐在地上嚎起來。
她邊拍打自己的大腿邊哭,像極了在村頭嚎叫的農婦。
“我的命好苦啊,被人抱錯在鄉下吃了二十二年的苦,現在好不容易跟自己親生父母相認了,結果親生父母還是向着外人。”
“早知道會是這樣,我就不該坐汽車過來。”
“如今,鄉下的江家我回不去了,城裡的江家又嫌棄我。”
“早知道我的命這麼苦,我就早點死了算了。”
……
江家幾個長輩在城裡都待了十幾二十來年了,哪裡見過這樣撒潑耍賴的場面,一個個都愣在原地。
一位嬸嬸擡起手捂嘴笑起來,偷偷跟旁邊的大姑咬耳朵:“這孩子年紀輕輕,怎麼跟村裡頭的悍婦似的。”
大姑聽後發出一聲譏笑,道:“估計是跟她鄉下的爹媽學的。”
說罷,兩人皆是撇嘴搖頭。
旁邊的劉美萍和江建鴻也是一臉的為難和尴尬。
這好好的,怎麼就坐地上嚎起來了呢。
他們夏夏可從來不會這樣。
“彩雲你快起來,有話咱好好說,家裡長輩都在呢。”劉美萍彎腰勸說道,并作勢要把她拉起來。
奈何江彩雲身寬體壯,勁兒又大,劉美萍愣是拽也拽不動。
“彩雲你别坐地上,地上髒。”劉美萍咬着牙又拽了她一下,還是拽不動。
江彩雲見她拉了好幾次,便想着不如順着台階下。
要是真把江父江母惹毛了,他們生氣不再搭理她,那就尴尬了。
在劉美萍第四次拽她起來的時候,江彩雲一卸力,順勢便站起來了。
“媽,不是我非要鬧,實在是我不想再嫁回鄉下了。”說罷,她便捂着臉放聲大哭起來。
那哭聲之洪亮,中氣十足,一看身體就倍兒棒。
一旁的江夏忍不住流露出羨慕的目光,她要是有這身體,還怕過勞死嘛。
哭完之後,江彩雲開始向衆人解釋起她鄉下對象的事,說她在鄉下的對象雖是個大學生,但家裡窮,為供他讀書已經欠了一屁股債,她要是嫁過去,就是去幫忙還債的。
“……而且我要是嫁給他,那我這輩子就還是務農種地的命。”
“爸媽,你們就忍心看着自己孩子種一輩子的地嗎?”江彩雲哭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