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姜姜找不到爺爺了……”小女孩說哭就哭,緊攥着身旁人的裙擺不肯松手。
談恩抱着畫闆,見閣樓上的時鐘已然敲響,她隻得無奈撥了個電話。
“什麼?!你要遲到就算了還要我幫你打掩護??這教室總共多少人你沒點數?”
那頭的法語不間斷輸出,顯是不滿這個無理的要求。
女生不再理他,轉頭挂了電話。
“那姜姜還記得爺爺在哪走丢的嗎?”談恩蹲下身去擦小女孩兩頰的淚,雖然被碰瓷了,但她心情還算不錯。
姜姜一個抽泣,意外打起了哭嗝。
見狀,談恩上手拍了拍她的背,打聽到了女孩爺爺的失蹤地點。
她将畫闆連同姜姜一同寄放在鄰近的朋友家,女生望了望四周空空蕩蕩的街道,擡手翻越了矮牆,徑直往高深茂密的森林中走去。
*
談恩一愣,險些陷入了回憶裡。
女生一擡眸,成群結隊的白鴿自她頭頂飛過,競相落在了廣場上,去啄遊客手心中的米食。
面前是高達幾十丈的極厚石牆,裡邊關押的都是幾不可計的囚犯。
他們在這堵高牆背後做着數不勝數的手工活,以求減輕刑罰,早日出牢獄。
耳機裡傳來的是小姑娘甜美的歌聲,音樂放完,那頭乖巧地問了句:“好聽嗎?”
許久,面前的獄門沉沉開了一條縫隙,發動機運轉的速度極慢,讓人失了耐心。
談恩敷衍地“嗯”了聲,随即掐斷了電話。
風和日麗,晴空萬裡。
女生大步邁向前去,隻見那門後出現了一條瘦瘦高高的身影,他頭發淩亂,衣衫破舊,唯有身後的背包新的不可思議。
沉重的鐵門還在不斷被電機拉扯開,少年身形微滞,許久才擡步向外走去。
一進入光明地帶,他有些不适應地揉了揉眼,旋即注意到了走進自己視野裡的女生。
少女眉眼含笑,于風中朝他一揚手,意外喚出了他的名字:
“梧赫是吧?我來接你回家。”
前世,少年被一衆特警拷在地上,最後上了法庭,被判決了死立執。
無人刻碑,無人祭拜。
唯有長了半碑高的雜草昭示過少年來過人間。
*
窗外不絕于耳的是割草機的聲音。
坐于畫闆前的女生沒了靈感,一扔炭筆,轉頭對下邊除草的男人說道:
“爸,你的那隻羊駝借一借我呗?”
談父沒回頭,隻揚高手臂作了個“OK”的手勢,算是答應了。
談恩一笑而過,突然間靈感乍現,她回身坐在了角落裡的三角凳上,手中沙子一抛,指尖一勾一挑,不時用掌沿擦去多餘的紗線。
分分鐘完成了一幅草帽大爺除草圖。
做這些可不比寫結課作業有意思多了?
女生轉而下了樓,牽起圈裡的羊駝就走。
誰知沒走兩步,隻去了鄰居家的小院。
剛進門,一個小姑娘不由分說就撲上前,緊緊環住了談恩的腰,“阿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