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允原本安安靜靜地盤腿坐在床上,手臂搭在膝蓋上,眼皮半耷聽到屋子裡多了一道陌生的聲音時,他撩起眼皮閑閑地看了一眼後又恢複了這個狀态。
元香這邊已經準備好了一套說辭。
“金鳳姐,他是我親戚,是我娘的舅父的二嬸的三伯家的兒子,叫阿允。”元香不知道金鳳姐想得這麼歪,仍然煞有其事地給金鳳姐介紹阿允。
二果歪過頭,抿了抿嘴,心道:親戚?我咋不知道?
“你娘那邊的親戚?”金鳳心裡奇怪,元香她娘?元香她娘那邊不是沒親戚的麼?
這個金鳳還是知道的,在老家的時候,元香她娘不是本村人也不是隔壁幾個村子的人,是元香他爹突然有一天從外面帶回來的,然後兩人就成親了。
村子裡人都不知道她是哪兒人,這麼多年也沒見過有什麼親戚找過來啊。
“對啊,”元香點頭,一副可高興的的模樣,笑着道,“這不巧了麼?到了這個陌生的地方,還找着我阿娘家的親戚了!”
這是咋找過來的?也是稀奇事兒了。
金鳳又狐疑地看了阿允一眼,心道元香年紀小,更别說二果三喜這倆小孩,他們不會是被這人騙了吧?
她又上前幾步仔細瞅了瞅他,這人長得嘛......倒是不像壞人。
面前的男人生了一副俊俏的相貌,眉目清朗,特别是那雙眼睛,眼神清澈澄淨,一看就是個心思單純的人。
這樣的人,跟騙子這個詞應該搭不上關系。
金鳳比元香大了好幾歲,自認為看人還是蠻準的,村裡的老人也常說,看人要看面相,特别是那些賊目鼠眼,尖嘴猴腮的,一看就不是好人。
如果元香知道金鳳姐看人首先看臉的話,大抵也會贊同她的想法,其實自古以來就有面相術,遵循的就是相由心生這四個字。
“面相貌審”在司法審案這一環節也經常使用。
據說輔佐越王勾踐成事的範蠡,最終沒有跟其他人一樣,避免了兔死狗烹的結局就是因為越王長脖尖嘴的外形面貌,他以相人術推斷此公禀性不佳,然後自己趁機溜了。
在有些朝代的學子們即便通過科舉考試,還要經曆“身言書判”這一關,這第一項“身”,指的就是外形體貌,甚至有些人哪怕很有學識,但因為外形問題很久都得不到任用。
這邊金鳳姐心裡已經漸漸對阿允摒除了懷疑,甚至越看越覺得他跟元香長得還有點像。
這麼想着,金鳳就把心裡話給說了出來。
“是嗎?”她跟阿允長得像?她自己倒是看不出來。
在金鳳眼裡,雲香以前在村子裡就屬于長得好看的,一張瓜子臉,眼睛又大又亮,因為人瘦,所以臉又尖又小,加上她皮膚又白。
隻不過以前都不愛跟外人說話,所以她跟元香也不太熟絡。
這便宜親戚阿允嘛,這男的膚色也白。
之所以金鳳覺得他倆長得像,大概是長得好看的人總是有點相似。
隻不同的是,元香臉上現在時不時地帶着笑,但這阿允第一眼給人的感覺挺......
金鳳也不知道咋形容,反正就是冷嗖嗖的,不咋熱情,像是欠了他錢似的。
不過她在屋子裡講了這麼多話,這便宜親戚除了進門的時候看了一眼,之後愣是話都沒說一句,眼神都沒再給一個。
見他這樣,金鳳心裡有點不得勁兒了,嘿,這人咋這麼傲呢?這是無視人?虧她剛剛還誇他呢。
“元香,你這親戚他......”金鳳隐隐有些不悅。
元香尴尬笑了一聲,她想着得先介紹一下,于是上前探下身,輕聲細語的說話,“阿允,這是金鳳姐,是我的鄰居。”
一副溫柔又有耐心的樣子。
金鳳心裡覺得怪怪的,又說不出來,覺得元香這樣子這方式怎麼跟她跟栓子講話差不多。
當然,是栓子還沒開始調皮搗蛋,她還好脾氣的時候。